“印景天,今天好冷啊。”
“印景天、你好厉害啊,这么难的知识点都记得。”
“……”
宁薇这个反常的反应让印景天有些不舒服——找尽一切话题聊天,可是自己明明那么不想理她。
更可笑的是,即使是这样,为什么赵乾坤一点反应都没有?
“哟,剪头发啦?”宁薇双手托着腮,向印景天招手。
“是啊,帅不帅?”印景天一改往日的态度,笑盈盈的样子简直让人觉得反感。
“帅啊,本来就很帅嘛。”宁薇更是配合到了极致。
印景天坐下时,有些焦急地想看到李梦年的反应——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在乎啊?
“薇姐,买新发卡啦?”印景天指了指宁薇的桌子,宁薇将自己的发卡递了过去,“好看吧?”
“梦姐,梦姐,转过来。”李梦年转过来,看见头上戴着粉色发卡的印景天,被逗笑了“你神经病吧。”
“这个发卡是一套的……”宁薇在自顾自地解释,但没注意到,印景天根本没看她,只是微笑着看着李梦年。
“要不明天多拿几个来吧,夹在他的耳朵上。”终于,李梦年有反应了。印景天的眼睛都亮了,“是啊,把一套都拿过来。”
宁薇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两个星期了,期间考过四次周考,自己拿了三次倒数第一。印景天从来没有过此刻般的无力。或许,李梦年根本没有对自己抱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只是她一直那么善良——想起曾经自己因为作弊被撤掉课代表时,她做到万事俱备质只差一句“你是否还想做课代表”时,自己用太累了推脱后有多后悔;想起赵乾坤嘲笑自己后,李梦年找了个借口结结实实地揍了他一顿后自己有多感动;想起自己嗓子疼李梦年送给自己的药方……这些,还不够吗?
为什么本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却突如其来地如此狼狈,为什么李梦年能够做到自己却搞得一塌糊涂,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啊——
“梦姐,印景天好像哭了。”宁薇悄悄地指了指李梦年的后面。
“那我可是会嘲笑他的。”李梦年的语调很轻松,但是没有谁比她更想告诉印景天——要坚持啊。
已经六模了。
“哈哈,梦姐,我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印景天故作轻松的态度让李梦年更是恼火。
怪不得对完答案的时候,自己和宁薇讨论时,他没有搭茬。
从那天起,宁薇不再找尽话题与他聊天,那种神情可以称得上“懒得理他”
如此大起大落,引起了班级里的风言风语。
“真是的,至不至于,就是个模拟考试,还做个弊……”
“看看露馅了不是?”
“还考二十名,配么他?!”
“……”
一时间,舆论将印景天推向了风口浪尖。没做错任何事,却像是个罪人一样。
那天印景天偷偷买了一瓶啤酒,坐在家楼上的天台上号啕大哭。
【“就是个神经病啊!”
“说他是神经病都是抬举他,不过是个傻子啊!”
“总之就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哈哈,……”
“废话那么多干嘛?烧死他!”
抬起头,我发现自己正以跪着的姿势被铁链绑在柱子上,自己的头发被浸湿……那…那是汽油?他们要烧死我!
“杀死他,人类的败类!”
“铲除败类!”
如果什么真的要用疯子评价些什么,我觉得评价他们最贴切——哄笑中,有人冲了过来,对我拳打脚踢。
“啊——啊…啊!——”我像某种牲畜,接受着屠杀前最后的侮辱。
那痛感是如此真实,内脏似乎从内部被人撕碎了一样,渐渐地我已经喊不出声音,意识也不再清晰。
“滚开——!”就在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听见一声怒吼划破长空:那是李梦年。
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她像一匹野狼一样狂奔而来——不,她就是野狼!
“杀——”但是在场的人们再次将手里的武器对准了那匹瘦小的狼,木剑,草叉,一下一下地刺下去,那琥珀色的眸子里逐渐混浊。
而我,真的是他们口中的废物,只能亲眼看着她倒在血泊中,知道最后还在不停地呐喊,“你们就不是败类嘛!”
“年啊——”】
这可能是有记忆以来印景天第一次能把梦记得这么清楚:连痛感都是那么清晰。
他从天台的台阶上起身,擦了擦未干的泪。
破晓未至,黎明前致暗。有的人不惜夺目向前,有的人不幸回到深渊。我既然不能与你共赴,不如让你带上我的眼睛,让我看看明天——你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