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宁薇才发现,自己低估李梦年的不只是一星半点。
超高的词汇量,令人惊叹的计算速度,精准的知识点……很难想象这曾经是一个因为成绩不好上台念过检讨的人。
“梦姐真的好厉害啊。”宁薇恭维着。
“你学习比我好多了。”但是她不知道李梦年讨厌自己被表扬。
“……”
今天物理课的课前练是两道综合大题,秋源沁还是就近地选择了靠窗的两个人:印景天和李梦年——好一个昨日重现。
已经分辨不清是错觉还是直觉,宁薇总觉得这两个人意外的般配:都是英语课代表,都是浪子回头,如今偏弱势的科目又正好是那么互补……不如说,自己是在羡慕他俩。
实话说,他们真的很有默契。上自习课的时候,宁薇经常会看见李梦年敲敲印景天的桌子,印景天从侧面递过去她需要的文具——她见过的好像只有修正带。最初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碰到对方,后来就像一种信号,每次都想碰到对方的手,让对方知道:我在好好学习。有时,李梦年不小心碰到印景天的膝盖,印景天会被吓一跳,同时在递上的修正带上贴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的什么宁薇从来没见过,但是她猜应该是:吓我一跳,顺便再画一个丑丑的笑脸。
那便利贴是夏寒送给他俩的,图案一样,印景天的是绿色,李梦年的是粉色。
宁薇抬起头,看到两个人都做完了,而且还是两种不同的方法,答案是出奇得一致:都是正确的。
一度觉得这样的人永远也长不大,但反观自己,或许他们这样才是一种幸福。
十一点半,下了自习,宁薇回到家:一片杂乱,妈妈也不在。她脱力地放下书包,只想早点睡觉。
“呀,今天回来很早嘛,”回过头,是喝的醉烂如泥的妈妈,“来,叫叔叔。”
那位“叔叔”一脸痞像地对自己坏笑,“小薇长大了呢…”
她嫌弃地回到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却迟迟没有听到家门再次响起的声音。
作为一个那么成功的人士,为什么要那么风流?曾几何时,宁薇讨厌这个光鲜亮丽的妈妈,她像一个交际花,所以在自己家看到陌生面孔对宁薇来说早已见怪不怪。
报着“有其母必有其女”的观点,人们之间对她产生了偏见——
“你看看,又打扮得那么好看。”
“嗐,和她妈一个样。”
“真是的,就不知道学学好?”
“……”
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这个世界一定要非黑即白,非错即对吗?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吧,为什么被冠上各种各样的标签!
宁薇愤怒地将水杯摔在地上,但是隔壁的房间仍然不为所动。
好啊,既然无法澄清,不如一墨到底!她开始享受这样“怪异”的标签——就是漂亮,就是爱交际,怎么了?曾经的齐然,如今的赵乾坤,哪一个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是校花,成绩也数一数二,她拥有一个渊博且富有的教授妈妈,她拥有幸福人生具备的一切条件——
有那么一刻,真正的快乐吗?
宁薇无数次问自己这个问题,怎样才算作快乐?
“哇,快看,有人在雪地上写字呐!”闻声,李梦年转过头,看到一个人正在雪地里写着什么,好像是缩写,也许是表达自己的情绪吧。
“会不会是在表白?”印景天将脸整个地贴在窗户上。
“你家表白还写数字啊。”李梦年起身往下看。
“在哪呢,我也要看。”宁薇走到印景天身边,“天哥,让我也看看嘛。”
“哦,好啊。”印景天起身走到另一个角度。
此刻,宁薇非常想看见李梦年脸上生气的表情。不过,让她失望了——
李梦年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