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解雨臣的生物钟几乎就是定在五点，昨天黑瞎子走的时候十点半，也不知道他去哪猫了一宿。

又躺了一会儿等闹钟响才起，洗不了澡在洗室凑合清理了一下，解雨臣坐到书桌旁，赶着处理一下这些日子因为在外边而堆积下的工作。

其实，如果不是黑眼镜昨天那么说，他会选择多睡一会儿，毕前些日子耗费了不少体力，累还是累的，但是也仗着年轻出不了太大问题。

听着答录机里秘书录下的待办事项，一边拿着钢笔签这些日子堆下的文件。

一般九点之前除非紧急情况不会有人来烦他，这个时间刚刚好安心做点手头的事情。

瞎子“才几点你就起了？”

小花“六点刚过一点”

解雨臣就听见院子的西北角墙头上嗖的一声飞进来个什么东西，也没抬头，直到一只保温罐被推到了自己手边。

小花“你现在进我家连门都不走的吗？”

解雨臣把钢笔往桌上一放，拿起黑瞎子刚才推给自己的保温拧开瞧。

小花“嚯，皮蛋牛肉粥。”

小花“你做的？”

拿出盖子里的勺子尝了尝味道不错，咸鲜香精。

小花“你还有这个手艺”

瞎子“我会的多了。”

瞎子“本来是怕你没醒，怕打扰你睡觉，另外太张扬了给你惹麻烦。”

黑瞎子说着去翻桌上的文件，翻着就皱眉。

瞎子“谁知道你……你这得几点起的。”

小花“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解雨臣看看手里的报表，心里默算了一下还需要多长时间，跟黑瞎子打商量。

小花“你吃了吗？”

小花“要不你先去吃早饭等我一会儿？”

小花“五十分钟。”

瞎子“先吃饭，吃完我等你。”

扶上小孩的肩头轻轻用了点力，把人推到茶几边的沙发上坐下，解雨臣就看见茶几上还多了个木质食盒。

瞎子“你家厨子也太不敬业，连你爱吃啥都不知道。”

瞎子“打听无果，只能多搞了几种，爱吃的告诉我，下回还给你做。”

小花“你去截我家厨子都不直接问我……”

解雨臣边拆着食盒里边的保温盒边笑道。

小食盒里有几样小点心，水晶虾饺，栗子糕，萝卜糕和奶黄包，没什么莱式可言，但是样样透着刚出锅的甜香温软。

小花“……”

其实解雨臣想调保两句，但是说不出话来

瞎子“尝尝？我厨艺其实还可以，不止会青椒肉丝炒饭。”

黑瞎子笑笑，在解雨臣身边坐下，看小朋友有点不知所措，啧道。

瞎子“你是不是没被人照顾过啊。”

小花“也不是”

解雨臣把筷子放下，想了想笑笑说。

小花“在师父家学艺的时候，师父其实挺关照我的。”

瞎子“你也说了叫关照。”

瞎子“终究是寄人篱下，而且有解九爷的关于解家嘱咐在，二月红不可能太纵着你。”

黑瞎子笑着替解雨臣说完，催道。

瞎子“快吃饭，一会儿凉了不好吃的。”

没理由拒绝，但是确实不太习惯。

解雨臣这会儿大概能明白黑瞎子昨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在相信童话故事的年纪遇到童话故事，确实挺扯淡的。

瞎子“怕啥，怕我受雇于谁来坑你啊？”

黑瞎子看着小朋友就好笑，坐到他对面拧开另一个罐子夹了一只虾饺放进嘴里，边嚼边道。

瞎子“也不知道谁那么不开眼雇我不是下斗而是雇我干这种事儿，明天我就在按摩店旁边挂个牌子开饭馆。”

小花“哈哈哈，是我太小气了。”

解雨臣摇摇头，其实不该犹豫的。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场场赌局，即便是赌了，也不该认为自己就是必输的那一方，自己本来就没有资格迷失自我，没有必要担心。

而现在有人愿意当自己的避风港护自己在撑不住的时候休息一会儿，是件好事。

瞎子“想通了吧？”

揪了揪小孩通红的耳朵，黑瞎子给他的碟子里夹了一只虾饺。

瞎子“尝尝尝尝，我总觉得你应该能多少给我个面子吃点。”

小花“嗯。”

味道是挺不错，黑瞎子看起来出身不差，做的真的都是精细事儿。

瞎子“我的出身应该算是满清贵族了，这些年无聊的时候，做饭算个兴趣，也算消磨时间，但是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真的派上用场。”

黑瞎子瞧着解雨臣心里在盘算的事儿解释道。

瞎子“你家厨子说，你也不怎么好好吃饭，经常是给你的啥原封不动端回去，怎么回事，不合胃口吗？”

小花“多半不是，”

解雨臣摇头

小花“很多时候有事儿在后边逼着，吃饭这种事儿耽误时间，塞两口就行了。”

瞎子“仗着年轻胡来，要落下胃病的。”

黑瞎子听完咋舌

瞎子“怪不的这不吃那不吃的。”

小花“不是，”

解雨臣听着有意思，抿了口粥咽下去说。

瞎子“你大半夜的去打、劫人家人家问这个，人家没觉得你神经病啊？”

瞎子“顶多算是突击业务考核，更何况他还没及格。”

黑瞎子耸耸肩。

小花“哈哈哈看来我回头得给人家发点奖金安抚一下。”

解雨臣表示黑瞎子这个坑人的脾气别说他还真喜欢

瞎子“你还是少去招惹他们，以后有话直接问我，问他们能解决的事儿我都能解决，他们解决不了也可以找我试试。”

瞎子“就怕你不跟我讲实话，”

黑瞎子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的

瞎子“毕竟他们不敢骗我。”

小花“哈哈，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解雨臣笑的不置可否。

小花“饱了，你得等我一会儿，一个小时之内因为今天我必须把一些事儿处理完。”

瞎子“0k,你快去忙你的吧我去收拾。”

小花“呃…”

瞎子“犯不着，忙你的去，不然还得耽误一会儿。”

小花“好吧。”

解雨臣坐在桌前，手底下没动，目送黑瞎子出了屋门，才将注意力转回桌上的文件，挑重要的事儿看过捋清。

黑瞎子收拾完，没进屋打扰解雨臣，而是信步上了院子中央的戏台上。

其实不是第一回来了，但是是第一回有时间仔细打量这个地方。

解雨臣房子不止这一处，这地方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二月红给徒弟的，甚至原本都不是解家的产业。

其实他一开始没拿解家这小孩当回事，小时候见过一面，除了挺漂亮之外印象不深。

但是兰措再见的的时候，当年的小姑娘已经响当当的解家少当家了，自己接这趟活儿，不可否认存了点好奇的心思，更多的是无聊。

其实这些年没什么人可以跟自己作对了甚至生死对于自己来说也已经不那么重要，但是解家这小朋友对人对事的骄傲，慧黠，干脆以及果断，真的非常投缘。

而最初只是以为的个性相投，而之后发现他可能跟自己走的是同一条路的时候，就真的忍不住出手相帮了。

其实说他，对于自己又何尝不是一赌呢，本来以为人间事所影响不了的心境，却终究是那句戏文里矫情的词儿。

动了凡心了吧。

也没什么，端看小朋友能带给自己多少惊喜。

道具架并没有收起来，刀枪剑戟的兵器模型依旧在上边架着，拿起一样掂了掂，这个分量别说耍，就是空中转两圈接在手里都不带费劲的。

小花“你会吗？”

听见这声音回神，小朋友不知何时坐到了台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瞎子“不会，高手面前怎么敢班门弄斧。”

顺手把手里的长剑朝解雨臣扔了过去。

小花“怎么，想听？”

抬手接下，解雨臣翻身一纵跳上了台。

瞎子“人都说花爷一场戏票可贵着呢，你还是饶了我，欠账要还不起了。”

靠着一旁的廊柱看着解雨臣在手里挽着剑花，唇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小花“我不信你在北京没有产业。”

解雨臣把长剑扔回兵器架，靠在另一边的柱子上看着黑瞎子乐。

瞎子“有，但是生意不好，到现在还欠着霍家的半年房租交不起。”

黑瞎子耸耸肩。

虽然知道他纯属胡扯，但是解雨臣真的是有被气乐。

小花“秀秀没追杀你真是有够善良。”

瞎子“她那是给你面子。”

黑瞎子这话讲得一点都不心虚。

小花“……”

白了黑瞎子一眼，解雨臣道。

小花“行吧，回头给你补齐，你拿什么报答我？”

瞎子“不是早就说了随你的便了吗？”

黑瞎子看向解雨臣回道

瞎子“不过钱就算了，给我留点乐趣。

小花“行吧。”

解雨臣知道以黑瞎子夹喇嘛的价钱远不至于连个房租都交不起，纯属哭穷，他既然不用他就想不管了。

小花“去哪？”

瞎子“石景山游乐场”

小花“？？？”

瞎子“怕被人认出来就易个容，不过虽然现在不是旺季，客流量我估计，也不足以让咱运气好到撞见不该撞见的人。”

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