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叮咚!”
门铃响了两声,沈念辞叫周三公休的沈念舒去开门。
门打开了,外面站着来赴约的人,他提着一袋水果,沈念舒侧身放人进来。
“哥,嘉许哥来了!”
沈念舒接过水果袋,探头向屋里张罗饭菜的沈念辞喊,见程嘉许换好拖鞋,“嘉许哥,你今天有空吗?多留一会呗,我哥可特意点了一桌好菜……”
他絮絮叨叨说着,丝毫没察觉“点了一桌好菜”有什么不对的。
沈念舒一把提溜着沈念舒坐到餐桌旁,终于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来了,过来坐吧。”
程嘉许稍有意外的看了眼两人的相处模式,理了理衣襟,坐在了椅子上。
饭菜很丰盛,水晶饺子,水煮肉片,宫保鸡丁,麻婆豆腐,再有几份常见的素菜。
他们开吃就沉默了很多,饭桌上除了筷子和餐盘碰撞声,就余了三人的咀嚼声。
那一瞬间,沈念辞还以为他们又回了窒息,安静的饭堂,美味的佳肴,还有他们对于未知的忐忑不安。
突然,沈念辞很想说点什么,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程嘉许却出了声,“菜很好吃,是久胜餐厅那边的吗?”
那一瞬间沈念辞还以为这人是为了迁就他,制造点动静。
但程嘉许一双黑紫色眼眸荡着认真,就这样坦坦荡荡的看着沈念辞,沈念辞忽然打破了刚刚升起得那一点自以为是。
“嗯嗯,嘉许哥,你不知道,久胜那要提前预约,我哥专门为此可蹲了好几天的点,他平时除了上班,恨不得宅死在家,我还没见过我哥这么重视过一个人。”
沈念舒叭叭的说着,就将他哥的地掀了个彻底。
沈念辞稍有些不自在,明明是为了感谢程嘉许在窒息中的帮助,但说出来,偏偏有了那么一丝邀功的意味。
其实在座的两人都心知肚明,为什么会有这次赴约。
“哈哈,他脑子有点问题,你别介意。”
说着踩了一脚某弟弟,见他还想说什么,连忙拉着某人,连拖带拽,将人弄进了房间。
“哥,我还没吃饱呢!”沈念舒死拽着门框不撒手,还在垂死挣扎。
其实饭是吃饱了,他就是想拉着程嘉许上号。
沈念辞心里明镜似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沈念舒想干嘛?
“不,你吃饱了!”说着不由分说扒开他的手,推着沈念舒进了屋,又一气呵成将门关上。干完一票大的,他又回了餐桌。
就见程嘉许已经放下了筷子,正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那眼神深处藏着一抹沈念辞看不懂的神色,但随着他的靠近,被藏匿的了无踪迹。
沈念辞心头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不舒服,又很快归于平静。
他摸了摸鼻子,略微不好意思的看着程嘉许,“我们进我屋说,我不想让他知道。”
程嘉许默然片刻,“你很在意他?”但不等沈念辞回答,他恍然想起自己问的什么蠢问题,那是他弟,他怎么会不在乎。
想到这他不禁自嘲的笑笑,又中途压下,冷淡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走?”
沈念辞微愣了一瞬,又连忙扬起一抹和谐的笑,轻描淡写的化了这场尴尬。
他的房间简洁不少,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物品,大多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唯有写字台那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起来像一抹沉在晦暗尘土里的亮色。
程嘉许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屋子,他总是习惯于在新的环境里,事先掌控一切事物,这样就可以在突发情况下,紧急避险,但这次多多少少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他不自觉的摸索了一下床沿,在那处坐下。床上放着一个大大的布偶猫,它的脸上挂着笑,做着调皮的表情,露出尖尖的牙齿,有点皮又有点可爱。
阳光顺着落地窗撒进室内,落在走来人头发、脸上,肩上,他拿着一杯咖啡,俯身递给程嘉许,在他前面投下一片氤氲的影儿。
“谢谢。”他低头喝了一口,掩饰着某种不自然,还有那一瞬间的口渴。
直到那人返回就近的椅子上。
“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以后会不会又莫名其妙进入游戏?”
“还有门神是谁?甚至还有许多你疑惑又不知如何问的问题?”
沈念辞点了点头,“是,我想知道。”
程嘉许没再吊人胃口,他眸光飘向远处,淡漠又不聚焦,他像讲着一个经久漫长又悲伤的故事,像说着别人的事,又像是讲着自己的故事。
”自从吴梦婉死了,村里就开始闹鬼,不知是有心人借刀杀人,还是确有其事,先开始张季延的母亲死在了田里,后来张家的一个接一个都死了,有一天村里人又发现张季延也死了,他死相十分凄惨,死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尸体干煸而青紫,像游戏中死的那些人。”
“村里就有人说吴梦婉来报仇了,起初还有人不信,但很快村里两个以前骂的最欢的人也死了。”
那两个人,其实程嘉许和沈念辞在幻境里见过,正是最后来买张家房子的人。
沈念辞忽然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张家的人,不是吴梦婉杀的吗?为什么又变成了鬼?
也许看出了沈念辞的惊愕,程嘉许解释道;“因为那是吴父想让我们看到的。”
幻境里最后出现的都是被动过得记忆碎片,吴梦婉没有杀人,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杀人,她也从来没恨过一个人,甚至她连张季延都没恨过。
她最后死在了那个无人问津,被张季延活活虐待致死,她到死,都没想过要怨恨吴西楼。
也许她也爱着那个颐气指使的白雪公主,只是南辕北辙,世所不容,她要听话。
“吴父吴母不想让吴西楼背上杀人的罪名,努力编制了一个弥天大谎,鬼杀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所有罪责都被吴梦婉担下。”
他说着似乎叹了口气,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他语气又冷了几分,“吴西楼自始至终都没死,她恨吴父,也恨吴母,但却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是为了她好。”
“她几乎杀了所有人,但却没对父母下手,最后她跑去了张季延家,一头跳进了那彻骨寒凉的井水里,去赴一场迟来的约。”
“那……门神?”还有我们怎么出来的?沈念辞看着程嘉许,心中却有几许猜测。
“这场游戏里吴梦婉的白雪公主是吴西楼,吴父吴母又扮着国王和王后的角色,而我们这群玩家就是所谓的七个小矮人。”
“原版故事里,最后白雪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她也报了仇,但现实中,吴父吴母却活的好好的。”
“是吴父么?”沈念辞接道。
“嗯,还有一个门神是白雪公主。”
早就有所猜测,但真真实实摆在眼前又是另一种。
“窒息都是由怨念生成,他通过某种机制,去挑选合适的人……”杀人,程淮识看了眼神色恹恹的某人,默默吞下那个字。
“想要离开游戏得拿到一块生肖石,我们常识里生肖一共有十二个,至今没有人闯过所有游戏,所以,我们默认只需有十二个。”
他看了看沈念辞,“生肖石是通关蝶。”
沈念辞看着他,见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通体莹润如玉的石头,石头泛着淡淡的暗黑色的光,刻成老鼠的样式,大概恰有成人拇指大小。
但鼠看起来真的不可爱,他露出牙唇,眼睛小而黑,里面泛着一丝阴森的诡异。
像是随时要活过来,咬人一口。
程嘉许没有在意,他在沈念辞面前,突然将那块生肖石掷在地上,石头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固,摔的四分五裂。
沈念辞惊的站起来,却见当事人却毫不在意的擦着手指,连垂眸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沈念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无措的看了眼碎石,心头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在此刻对这人又有了一丝新的认识——TMD,确实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