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腹狐疑,聂明玦凝视着父亲聂怀桑,看着聂怀桑精神尚可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阿爹,这夷陵老祖昔日不正是云梦江氏的弟子吗?那 江氏的前宗主不也向来宣称与魏长泽前辈情同手足、与夷陵老祖本人亲如父子吗?何以连好兄弟的遗骸都未能寻觅得到,反倒是爹爹您稍加关注便有所斩获呢?”
“阿烬,你可知道一只不听话的狗要怎么才能让它对你唯命是从?”聂怀桑眼神暗了暗,声音平缓但是却极其有深意的问。
“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聂初玉看着阿爹这个样子,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不错。众所周知,世家子弟每月都会领取一定数额的月银作为生活费用,哪怕是身份低微的奴仆也是如此,但魏无羡却在江氏家族中并无这份待遇。他若要外出到云梦城中购物消费,则全靠赊账度日;待至月末时,那些小商贩们便会前往莲花坞结算账目。
然而,每当魏无羡遭受虞紫鸢无情地抽打,并被罚跪在祠堂之后,那位被魏无羡赞誉为世上最美好的师姐——江厌离,总会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莲藕排骨汤送到他面前。同时,她还会说出一些模棱两可、含糊其辞的话语,使得魏无羡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与云梦江氏紧密捆绑在一起。”
聂怀桑语气平静地讲述着这段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这可不就意味着是训狗么,如此看来,魏无羡实际上只是江枫眠特意替江晚吟寻觅而来的没有期限的死士吗?”
“确实如此啊!”聂初玉仔细想了想附和道。
“魏无羡自身天赋极高,远胜于江晚吟。不仅如此,江枫眠还牢牢掌控着魏无羡手中钱财支配权,对宗门事务也疏于教导引导。更过分的是,他们甚至在外肆意诋毁污蔑魏无羡及其家人声誉,令魏无羡深陷困局难以脱身,被迫永远留在云梦江氏。世家向来都有自己的死士,可世家训练死士却不会同江枫眠那般恶心,故意将人家的父母亲人杀光,留下天资尚可的孩子,在磋磨几年之后,在如同救世主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将他们带回去,再打一顿鞭子给一碗莲藕排骨汤,以此来得到他们的忠心。这云梦江氏可是头一份。”聂怀桑语气嘲讽不屑的告诉聂初玉。
“阿爹,你……你是说夷陵老祖的父母是江枫眠杀的?江枫眠还将魏无羡当作狗来训?那夷陵老祖还那般对云梦江氏的人,这岂非是认贼作父?”聂初玉满脸惊愕地问道。
“而为父之所以能找到证据,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其中内情错综复杂,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当我得知找到了魏长泽前辈和藏色散人前辈的衣冠冢时,便着手调查此事。后来才发现,原来当年曾有个小村庄的人请求他们二人去驱邪除祟,恰好有个上山砍柴的樵夫亲眼目睹了江枫眠和虞紫鸢的行凶经过。”聂怀桑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聂怀桑听到儿子的质疑,不禁微微皱眉,沉思片刻之后方才语重心长的回应道:“阿烬啊,阿爹今天再给你上最后一课。要知道,世人的口舌之利足以取人性命,这世间最难以揣测的便是人心,所以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切不可掉以轻心,需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