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到了第二年，叔叔到了上学的年纪，于是父亲他俩哥弟就一起去了村里的小学里上学。与其说是学校，还不如说它是一个简便的房子，这“学校”有二层，上面一层是人们用来堆放粮食的地方，用手腕粗细的木条搭成地板，上面是三年级的学生，下面是一、二年级的学生。父亲描述，当下课时，楼上的人嘟嘟哒哒的把灰尘和烧火留下黑色的这东西全部震落在他们头上。教室里的桌凳也及其简易，老师带领学生们去外面搬来了很大有些平整的石头作为桌子，实在不平的石头上面就盖上一块木板，板凳就自己从家里带来，下了课又自己带回去。学校就一个老师，他既是老师又是校长，不仅教语文还教数学一人身兼多职。每次他在下面给一、二年级的同学上课时，上面的三年级学生就自习，给三年级学生上课时一、二年级的学生就又自习。

这个教学老师是本村的一个老头子 ，平常喜欢抽点旱烟，手里总是拿着一根长长的烟斗。他脾气非常不好，总是喜欢骂学生，用烟斗去敲学生的头，用脚去踹别人屁股。学生父母也非常赞同老师打学生，见到老师总是习惯性的说：“我娃儿在学校如果不听话，你就随便打 ，”可能是这老师听这话听多了，所以见哪个学生调皮捣蛋，肯定少不了一顿打，回到家也不敢跟父母说，如果被知道了又会再次被男女混合双打，一点儿也不含糊。这老师的地位在当时的人们心中地位可是非常高，因为家里的天地君亲师位上老师的早早上了榜。不管村里的谁遇到他都会被别人给一些旱烟给他抽。

学校里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同个村的人。父亲和叔叔两人一同去了一年级的教师，每天早上八点去学校，下午五点放学，父亲他哥弟俩就要去割猪草，家里养了两只猪，每天两人背会来的猪草刚好够猪吃一天。父亲当时一下课就飞奔回去背上背篼去割猪草，这些努力还是为了年底时可以吃上猪肉，在那年头宰猪都要躲着宰，害怕别人知道来家里蹭饭吃。那时父亲们一年穿不上一双鞋子，大多数时候都是穿草鞋，穿的时间久了，脚上就长了厚厚的老茧。

到了夏天，学校放了暑假。学校还给父亲发了一个本子，一个有壳的本子。这是不可多得的物件儿，一个学期就是开学时一人一本小本子，家里也不可能有什么闲钱来买本子，能交了学费来上学已是万幸。

没多久奶奶生了一个女孩，爷爷刚知道是女孩子时顿时脸色就变了，嘴里说这猪白养了。当时人们思想还是非常落后，重男轻女、养儿防老的思想深深的在骨子里扎了根。就在那几天，突然有一天父亲看到有一只猪不吃东西了，连忙去告诉爷爷。爷爷看到后就说：“这是生了一个祸灾啊！连好好一只猪都养不活了”。那一天还和奶奶大吵了一架，奶奶说到：“我怎么知道这肚子这么不挣气生了一个女的”。晚上，爷爷饭也没吃就去睡下了。到了第二天早上，爷爷奶奶就把父亲他俩早早叫了起床，昨天那只猪死了，爷爷奶奶两人低声的商量如何处置这猪。父亲忙着去烧水，然后就没多长时间就把猪给弄好了，那天家里就这样吃了肉。到了晚上，父亲和小叔两人偷偷起床偷吃碗里的肉，当时肉上的油已经凝固了，但是还是吃的很香。父亲说：“当时觉得这肉吃不够啊，吃了还想吃，实在忍不住。”

第二天，奶奶大早上就跑来问是不是父亲们偷吃，还是免不了一顿数落。中午，父亲和爷爷去奶奶娘家，背着背篼去，父亲外公外婆见了他，高兴极了。连忙带他去摘好了桃子背回去，然后父亲和爷爷又急忙的干了回来。路途太远，又是背着东西，难免走的慢一些……到了家时已经天黑了。

吃了桃，父亲把桃子核全部收集起来，然后种在了家旁边的地里，等着几年后桃树开花，结果，然后卖桃子，赚钱买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