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他吃了橘子后去上了个厕所，回到椅子上又继续回忆起了往事……

我的父亲年轻时抱负不凡，但是好像老天在和他开玩笑一样。导致本该轻松就能得到的美好和谐生活变得暗淡无光。父亲是家里的长子，家里给他起了一个多福的名字叫李国富。因为性格比较老实憨厚，做事并没有什么心眼子 总是被爷爷奶奶咒骂。在咒骂声中，父亲好像就被周围的人瞧不起，觉得他脑子有病，包括爷爷奶奶也是如此。渐渐的爷爷奶奶也对父亲变得苛刻。再后来父亲有了一个弟弟，起名叫李国贵，从小性格就比较小气，但是却深得父母的喜爱。自从有了弟弟，父亲就更不被奶奶看好，奶奶总是讽刺的骂父亲，“你这猪脑子，是不是猪生你的啊”，父亲也在从小到大的谩骂声中习以为常了，父亲也不反驳，每次奶奶骂完了后才慢慢走开。

在那时还没有分配到户，村里还实行吃大锅饭，大家一起去地里干活，到了年底时按公分来分配粮食。但是生活还是过的很拮据，很多时候还是少不了饿肚子，缺吃缺穿。春天，只要等到清明前后，老天一下雨，队里就要开始去忙着耕田种地，当时队里为了防止人们偷吃种子，便会用大粪提前把玉米种子给搅拌均匀，也是为了防止偷吃，种空种，年底没收成。但是有些人还是饿的受不了，把那玉米粒放手里来回搓一下就连忙放嘴里吃了起来，怕被队长发现也是不敢多偷吃只是稍许的吃几颗充充饥。夏天来的时候地里的玉米地长的比人还高了，已经长了苞米，所以队里的每户人家必须轮流去地里守着，怕有人去偷玉米，到父亲家守地时是由爷爷去守着，但是爷爷胆子小，听说一到夜里就害怕的厉害，听不得一点儿响动，可能是对那些牛马神蛇的故事信以为真了。在那时候的人们普遍都比较信奉鬼魔、菩萨，怕前者带来不幸，希望后者带来福音。显而易见的是，当人们处于危难时刻总是喜欢把命运交于“神明”来决定。父亲就不一样，他不相信所谓的鬼神，每次和爷爷一起去守田地时总是一马当先，仿佛他才是大人。每当田地里出现什么响动时，他总是主动的跑过去看看异响是哪里发出来的。久而久之，爷爷直接不去守地了，直接将这个重任交给父亲和小叔。但是去守地第一天，天还没有完全变黑，月亮早已挂上了枝头，小叔害怕的跑回了家，留着父亲一个人在地里……半夜时分，父亲就回到了家，可能是因为害怕，也可能是冷的受不了。回到家后，奶奶还趁着夜色训斥了父亲。到了秋天，地里好像忙的不可开交，但是种来的粮食却是非常有限，不知道属于忙什么，这属实是一个谜团——后来听父亲说，当时吃大锅饭，所以多做也可以吃到饭，少吃也可以吃到饭，谁愿意做多点呢？这就是后天大家把地都分了的原因吧！这时是父亲家最忙的时候了，他和我叔两人就背着小背篼每天去地里找落在地里洋芋，每天要绕着大山跑一大圈，最后背篼里才有几个洋芋，上面弄点柴就回家了。日子还是过的比较苦涩，但是有他俩这样勤奋的举止，可以解决家里的一点点温饱问题了。到了冬天，队里组织着去挖地松土，那个地被弄的非常干净，里面看不到一点儿杂草，到了下雪时，地里像是盖了一床大棉被一样。家里又要忙着换房顶上的茅草，房顶上的茅草是用松树针叶来盖，但是今年的雨水早已把这些松叶给腐烂了，所以要去山上弄一些松叶来重新盖好房顶，奶奶和叔叔在山上把松叶全部收集在一起，爷爷和父亲就负责把它背回家，来回就要俩个小时左右，一天要背四五回。背到了家里后，请村里的泥瓦匠一天就给弄好了。村里的泥瓦匠是一个吃散食的，他也算不上是我们这里的人，他一直游荡于各地，帮人家干活，那些人就会给他做一顿饭菜，也不是太讲究，家里人怎样吃他就怎样吃，也不会嫌弃人家的饭食。听说他是村里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出去见过世面的，见过汽车呢！当他休息时父亲总会去向他问关于外面的世界，在当时，没有电视、手机，可能听他谈天论地就是最快乐的事情。当他把活儿干完以后，借宿一晚，第二天又会去别人家干活儿，清晨，还得给他准备一点粮食当做酬谢，他也没有明确的说给多少，就是看着给。当他走后，村里的孩童又在期盼明年冬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