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江与清在商城逛了很久，林叶声搬了小凳子坐在一边。“你要买什么呀？”小朋友眨巴眼睛，看着商城里五花八门的商品。

“给你买家具。”江与清一边用挑剔的目光审视商品栏，一边温声回应他。

“给我买家具？为什么？我现在的也很好呀。”林叶声歪歪脑袋，呆毛跟着晃动。

江与清停下动作，再次光临小朋友蓬松的头发，那撮呆毛暂时服帖，他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想到什么，顿了顿，道：“我之后还会经常忙。”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给林叶声找乐子，可是林叶声不乐意，他跟这个男人非亲非故，对方在他身上花得钱越多，他就越不安，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抱住江与清的手指，阻止他再花钱，终究扑了空，“没关系，我还有游戏机可以玩，你别乱花钱！”

没等他再多说几句，江与清已经拎起他提溜回小凳子上，“给你买东西不是乱花钱。”

“可是，这样我以后要打好多工才能把钱还给你……”小朋友垂下头，咬字黏在一起，好不容易空闲的手一下下揪尾巴尖上的毛。

江与清很稀罕小朋友乖巧又心虚的样子，实在心痒痒，随意顺顺“小狗”的毛，一抹狡黠在唇角蔓延，“你要怎么打工？”

小朋友正深陷纠结的中，恍惚间勉强回过神——嗯？他刚刚问什么？

林叶声猛地吓出一身冷汗，早把变成NPC这茬儿忘得无影无踪，现在细想，自己的一言一行简直破绽百出。心神还未定下，林叶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慌忙结巴着圆场：“打，打工，就是，就是打工呀……”

“哦——打算去哪儿打工？”江与清开口必然不舍得轻易放过他，明明是很平常的问话，却让林叶声大乱阵脚。

“就……我呃——去大城市里打工，对。”他浑身紧绷，如临大敌，尾巴都要竖起来。

“我记得你是20岁。”

“……昂，应该是吧……？”

“可是你的小卡片说你才6岁啊，怎么回事？小卡片写错了？”

江与清一脸疑惑，想点开系统信息重新确认，林叶声立刻阻止他，“小卡片没错，是，是我记错了，你别看！”

“那小孩子要怎么打工？”

林叶声急得满头大汗，“我，我长大就去打工！”

凡事适可而止，江与清深谙此道，不再追问，他是风度翩翩，可把林叶声急坏了，现在还心有余悸。

只一会儿没看住，江与清已经输完支付密码了。

林叶声坐在角落局促不安，眼睁睁看着整个茅舍焕然一新，心理压力倍增。

米黄碎花墙纸贴在卧室的墙壁，加上地面柔软的地毯，冷硬的空间变得温暖起来。用来睡懒觉的床更新迭代，一张又大又圆的床取而代之。衣橱站在空调旁尤其大，甚至特地安上小朋友不想面对的镜子。

书桌堆满漫画小说，前面的窗户换了框，加了窗帘，一打开，整个房间都亮起来。

狭小的卫生间因为浴缸的到来，显得空间更宽敞。

客厅的沙发围成弧形，墙上架了一只电视，果盘摆在茶几正中间。餐桌倒不大，简单铺了一层碎花桌布。

厨房的冰箱储备了很多食物。游戏里食物不会变质，省去很多麻烦。

小院子得到清理，种上花和菜，茂密的杂草一扫而空。池塘边支了根鱼竿，不远处还有秋千。

林叶声拘谨地站在一块地板上，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拎到床上。他好像陷进云朵里，只能努力在江与清面前维系矜持。

“喜欢吗？”

林叶声半张脸埋下去，眼睛圆鼓鼓，此刻再看向江与清，也露出几分怯，"喜欢。"

“你是不是知道了呀？”稚嫩的声音像埋在棉花里，闷闷的。他不敢确定，又意识到自己的演技极其拙劣，或许江与清早就知道他的秘密了。

隔在两人之间屏幕仿佛即将消解，更有温度了些。

“或许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江与清调出存放在仓库的提问卡，放在茶几上，“睡醒再看也来得及。”

林叶声突然就不那么紧张了。

窗外淋下满身月色，洗去他那些不安和躁动，压在身上的对未知世界的恐惧都随之消散。

无言时，后台弹出消息——探索度20％

林叶声还想说什么，江与清已经打断他，“睡吧，交给我。”

关上手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按江与清的“老年人作息”，原先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睡下了。现在，书房亮着灯，他坐在电脑前，搜索有关意识导入系统的相关信息。

其实江与清完全没必要为林叶声做这些，但是莫名的，他对林叶声感到陌生又熟悉，好像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好像他就应该这样对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