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浑身浴血的阿舍斯如同死神降世,这样的阿舍斯又让乔瑟夫十分担忧,但是这点担忧还是被欣喜所取代。毕竟阿舍斯即将面对的是要比这次截杀要阴暗、残酷无数倍的政权倾轧,自己也无法做到时时刻刻的守护,阿舍斯只有继续强大自身,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这次的路程相对安宁,阿舍斯在乔瑟夫和艾莉亚的细心照顾下,过得十分舒适。
阿舍斯坐在马车中,这会儿他并没有看书,喜爱的象棋也放在一边。两只手指捏住一只红宝石戒指不住地把玩,按照记忆,这是自己那个便宜老爹送给母亲的信物。
他不清楚母亲对便宜老爹是何种感情,但是记忆中,母亲总是望着这枚戒指陷入沉思。也许母亲曾经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稍有好感。但是,这种好感也无法掩盖,母亲是被人送上便宜老爹床上的。
“乔瑟夫爷爷。”阿舍斯突然出声,打破沉默。“您说,母亲在国王陛下眼中算什么呢?”
闻言,乔瑟夫先是一愣,而后却是沉默不语。而艾莉亚想起早逝的小姐,依旧控制不住情绪,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他们都不愿回忆起那个屈辱的时刻。小姐的家族在帝国只能算是末流,上一代家主和夫人又早早离世,只剩下小姐这一个孤女。好在小姐有一位早年便定下婚约的未婚夫,未婚夫家族地位很高,但家人却十分温和,小姐嫁过去一定会幸福。
但是只是因为国王陛下出巡时,在人群中注意到天真浪漫的小姐,主动召她说话。就被好事人注意上,为了讨好国王,对小姐威逼利诱,一番逼迫无果后,那些人直接拿小姐的未婚夫家族威胁小姐。
无奈之下,小姐只能含泪应下。写下退婚书,言辞恶劣地退掉婚事,以免未婚夫遭遇不测。甚至喝药打掉了腹中未婚夫的孩子。
乔瑟夫还记得,小姐喝下药之后,在床上不断地翻滚哀嚎。孩子没了,小姐的心也彻底死了。
小姐坐上马车前往行宫时,泪水就没有断过。
国王陛下解暑出巡回宫之后,所有人都得偿所愿,只有小姐失去了一切。从那时起,小姐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整日如行尸走肉一般。未婚夫家族的不理解,周遭人都认为小姐是个水性杨花的不洁之人。
尤其令人想不到的是,只是短短的几日,小姐居然怀孕了。小姐本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小姐想起之前被打掉的孩子,於心不忍,这才有了小少爷的出生。
可是身体虚弱的小姐,在生下小少爷后,身体日益孱弱,小少爷五岁时,永远的离开了。
如今,小少爷问起这个问题,乔瑟夫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阿舍斯再看到两位老人怀念中夹杂着痛苦的深情,他发觉是自己的问题勾起两位老人的伤心事了。其实不用乔瑟夫回答,阿舍斯也清楚,在便宜老爹心中,母亲只是个攀附权贵的低贱之人,只是他在无聊出巡中,排遣寂寞的玩物,只怕还没回到王都,就已经将母亲抛诸脑后了。
还真要感谢便宜老爹生育能力不强,否则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进驻王都的机会了。
阿舍斯将那枚戒指待在拇指上,火红如血的宝石镶嵌在黄金制成的戒托上,手指纤细嫩白,指尖透粉,红,白,粉,三种颜色交杂在一起,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马车中的几人在没有任何交谈,马车在风雪中缓慢地行驶着。
因为风雪阻碍,车队没有顺利到下个城镇,只能在野外露营。约翰斯顿带领士兵在野外扎营,阿舍斯却还是选择和乔瑟夫等人一起窝在马车里。
晚饭时分,士兵们挤在篝火旁,既是取暖,也在加热食物。
阿舍斯在车上享受了一次异世界的餐车服务,马车上条件简陋,但任何食材在艾莉亚的巧手下都能化腐朽为神奇。精致的奶油糕点,切成小丁的各类烤肉拼盘,松软的面包,再加上一杯消食提神的薄荷柠檬茶,阿舍斯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一脸餍足。
正当阿舍斯昏昏欲睡之时,马车外传来一阵噪杂。
阿舍斯坐起身向外张望,乔瑟夫用毯子紧紧包裹住他。“我去看看就好。”说着便拢紧外袍下车查看。
原来是一只押送货物的雇佣兵,几十名彪形大汉,其中一名容颜尚可的少女正在叽叽咋咋的抱怨天气寒冷。
“您好,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可否允许我们在这里休整一晚。”领头的青年人有这一头灰褐色的短发,容貌坚毅,此时边说这话,边打量着约翰斯顿等人。但是,看了许久,青年依旧未曾看出约翰斯顿等人的身份。这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从上个城镇出发后,约翰斯顿为了减少麻烦,就命令士兵将带有身份特征的物件隐藏起来,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普通人家的护送车队。
“哦,请随意。”莫尔顿在约翰斯顿的示意下,出言回答。
青年人微颔首表示感谢,转身便下令,让手下人搭建帐篷,点燃篝火,做好防御。
那名少女见其他人忙忙碌碌的,也无人搭理自己。生气地跺了跺脚,好奇地走向马车的方向,丝毫不在乎青年的阻拦。
当就快接近马车时,马车外的乔瑟夫疾走几步,挡住少女的步伐。“请您离去,我家主人不喜外人接近。”
少女不断翘脚向马车张望,心想是哪个家族的人,如此多的规矩。刚开始,她只是好奇马车中的人,现在则是有些不满。自己不过是好奇来看看,居然敢有人阻拦自己。
一阵寒风吹过,少女虽拢紧披风,但依旧打了个寒颤。看着从马车车窗透出的暖融融的光,不免有些嫉妒,比起四处漏风的帐篷,当然是马车更为舒适。
想到此处,少女怒火爆棚,双手叉腰。“把你家主人给我叫下来!”
乔瑟夫瞧着这个傲慢无礼的少女,满心厌恶,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决定对于少女的无理要求不予理会,完全不理会少女的叫嚣,转身离去。
少女却在此时不依不饶起来,“喂,臭老头,听见没有。”见乔瑟夫要走,立即向前阻拦。“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乔瑟夫转身怒瞪少女,“请您注意言行,我说过了,我家主人不喜外人接近。”乔瑟夫伸手一指,“那边才是您的营地,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