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嶷因奏折一事下旨申饬李玄泽,勒令其回京。
就在李玄泽到京前,韩畅服诛,李嶷念其对李玄泽有功,给刑部回复韩畅伐孙靖时有功,将凌迟之刑改为斩首。
李玄泽到京后才得知这消息,马不停蹄进宫见皇帝。
殿中只有李嶷坐在上方,长耳立在一旁,李玄泽满眼通红跪在殿中,殿中安静地只能听见李嶷朱笔书写的声音。
“陛下为何,陛下为何处死韩将军,陛下是故意的?”李玄泽提前抑制不住。
“你说什么?”李嶷停下笔来。
“臣说陛下是故意的,臣求陛下彻查清楚韩将军一事,陛下却在臣到京前处死他,是想向臣表明,他确罪有余辜么?就算他的确该死,可是陛下,他对臣有救命之恩,真的急切成这样,让臣和自己的救命恩人见最后一面都不行?”
这点李玄泽确实说对了,李嶷不想韩畅和李玄泽之间再有任何瓜葛,所以在他到京之前诛杀韩畅是他有意为之,因为他知道李玄泽到京之后就算自己下旨让他们不见面,李玄泽也会想尽办法见这最后一面,到那时,李玄泽有嘴也说不清。
李嶷转头对长耳吩咐到:“把这个目无兄长的东西给朕押下去,在府中闭门思过,你亲自看管他,这次要是再让他跑出来,朕定不轻饶。”
李玄泽闭门在家的这几日,不少大臣上书弹劾李玄泽,直指李玄泽参与谋反。李嶷说李玄泽如有反意,则不会奉旨回京,韩畅供词已说明他自己为主谋,种种证据表明李玄泽对谋反一事不知情。可有些大臣就是不依不饶,李嶷令刑部彻查,最后确实查无实据,而李嶷又以御前无礼将李玄泽削爵,这件事方才打止。
其间有一晚,谢长耳在李嶷的授意下,带着李玄泽来到城外一座无碑孤坟处。谢长耳说李嶷命人悄悄收敛了韩畅遗体,葬在此处。李玄泽十分动容,在坟前大哭一场,在坟前立了座无字碑后随长耳回去。
一日,李玄泽正百无聊赖坐在府内池边的榻上,正如李嶷当初一般。谢长耳说有人要见他,他本不想见,抬头一看,来人是崔琳,忙站起身叫道:“崔姐姐。”
崔琳对他一笑,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崔姐姐怎么来这里了?”李玄泽问到。
“怎么,不欢迎我?”崔琳调侃到。
“哪有,崔姐姐来我很高兴,只是不知道崔姐姐来,什么都没准备。”李玄泽立在崔琳身旁,仿佛还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子。
“还在生你十七哥的气?”
“陛下英明神武,我怎么敢生他的气。”李玄泽小声嘟囔。
崔琳笑道:“还嘴硬。”
崔琳叫他坐下继续说道:“玄泽,还记得当年你求你十七哥让你去军中的时候说的话么?”
“当然记得,我要像十七哥一样,当个大英雄,为我朝戍守边关,不让外敌踏入一步。”李玄泽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十分坚定,仿佛说这话的时候还在昨日。
崔琳听着也十分动容,说道:“你十七哥曾想让你成为大裕的宝刀,这么多年的军中历练,看来你将来也不会辜负他的期待。可是玄泽,保住你自己的命,才能救更多的人。”
接着崔琳又有些伤感说到:“你十七哥之前很希望你可以在营州,远离朝堂纷争,安心为大裕镇守边关,你如果能够在营州过的开心潇洒,从某些方面上也算代他完成了他的梦想。”
李玄泽听后低着头沉默。
崔琳继续说到:“玄泽,这些年来你兄长一直很操劳,这次他本不想将你牵连进来,光是应对那些大臣已是令他十分伤神,你实不该上那份奏折,将你和韩畅的关系重新摆上明面。他是陛下,也是你的兄长,先帝一脉中你们这一辈就仅剩你二人,你大可以修封家书给他……”
李玄泽听在心里,有些出神,他想起来,当时见李嶷时光顾着生气,没注意到李嶷神情确有些疲惫,声音也不像以前骂他时那般有力,想到此处,李玄泽忽然心中一酸。
崔琳话说完,对李玄泽笑了笑,说:“你有时间去找找你十七哥,他一直在等你。”说完转身离去。
翔隆十年,营州战事再起,帝命李玄泽为将,统营州兵马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