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嶷当皇帝的头两年,旧伤一直有些反复,崔琳把桃子召进宫中当贴身女官,一面可以方便她与谢长耳相见,一面方便崔琳随时询问李嶷病情。
因为重伤可能导致李嶷至少折寿二十年的话时常在崔琳耳边回响,所以这两年她对李嶷的日常生活皆格外留心。亲自为他更衣上朝,盯着李嶷的日常膳食搭配,天气转凉前一个月就开始做宫内的保暖工作,让手下人挂上防风帘,备好手炉,开始使用火地。
通过两年多的悉心照料,也因为正值壮年,李嶷身体一点点调养起来,阴雨天伤口也只略有酸痛。
有一次李嶷突然对裴源说:“阿源啊,如果不当皇帝,我应该可以胜任钦天监,保证不会误报阴雨天。”
裴源当即紧张起来:“陛下,你是旧伤又复发了么,可有哪里不舒服?”
李嶷一笑:“你那么紧张干嘛,我看你最近压力太大,逗逗你罢了。”
裴源心里白眼要翻上天:你这玩笑话也就对我说说,敢跟皇后提半个字么。
一日,李嶷正在殿中批阅奏折,皇后宫中一小太监急忙闯进来禀告:“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突然晕倒了。”
李嶷当即脑子一片空白,站起身就往门外跑说“传太医”。
袁常侍和小太监跟在身后,说“太医已经去了。”
一直到登基的那年,李嶷还会常做噩梦惊醒,崔琳一次次在他惊醒时陪着他,安慰他,时间长了,噩梦才做得少,只是半夜有时醒来他总是习惯性抱着崔琳。这次李嶷不知道他的阿萤为什么会突然晕倒,登基前崔琳假死的场面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激发了他内心的恐惧。他又怕了,他怕阿萤和上次一样一声不响突然有个闪失。
跑至永安宫殿前,李嶷有些喘,扶着门边跨进殿内:“太医来了么?桃子呢?皇后怎么样了?”
众人看见皇帝驾到,忙要行礼,李嶷不耐烦地挥一挥衣袖,急走到崔琳床前坐下。拉起崔琳的手,还是温热的,看着崔琳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心中庆幸:还好,还好。
“回陛下,皇后无碍,臣等恭贺陛下又得龙子,皇后是喜脉。”
此时李嶷的反应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桃子,桃子点头肯定后,又问太医:“既是喜脉,为何会晕倒,皇后又不是头胎。”
太医达:“许是最近诸事繁多,皇后累着了,不过经臣等把脉看来,皇后与腹中胎儿皆平安。”
李嶷松了口气,吩咐下去他不在时要好好照顾皇后,切不可拿些小事去叨扰皇后,让她安心养胎。
确认崔琳确实没事后,坐了一会儿,崔琳还没醒,李嶷想着先去把政事处理晚上回来陪崔琳,给手下交代了几句就往外走。
袁常侍低着头跟在身后,发现皇帝好像越走越慢,行至殿前,只见皇帝左手撑着门沿,咳嗽起来,没咳两声就弯下腰单膝跪在地上,手缓缓滑落,似有些喘不上气。
“陛下!”袁常侍忙上前帮李嶷拍背顺气,“太医”。
太医和桃子都发现了那边的动静赶忙上前。由范医令把脉,之后忙拿出银针往李嶷手上穴位刺去,待李嶷症状有所缓解,方才开口:“陛下急火攻心,激起胸前旧伤,牵连心肺,请陛下保重自身,切勿操劳,长此以往,怕累及心脉啊”。
此时李嶷已被扶着慢慢站起来,缓缓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回范医令:“好了知道了,我刚刚就是跑太急,没什么大事,你留下来好好照顾皇后。”被袁常侍扶着就往外走。
范医令急了:“陛下,刚缓过来,别走急了呀。”
李嶷回过头:“你再大点声,把皇后吵醒,害他担忧,你就回去种田去,还有你们,谁都不许把刚刚的情况告诉皇后,就当是替朕照顾好皇后了。”
走了几步,袁常侍忙说:“陛下,还是传撵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