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邑公主府回来的侍卫和侍女,将公主府的情况跟五公主汇报。
“小到花草,大到房屋瓦舍,都与送去京城的账册严重不符合,而且把青砖涂成白砖来混淆汉石白玉,就连要求的窗纸都换成了透光的明纸,池子里的荷花本是云锦荷,公主府的却是颜色相同的大洒锦……”
这一桩桩一件件,五公主边听边算“这砖石换了省不少银钱,窗纸换了省了蜡烛的银钱,云锦荷花最为珍贵,父皇命人从扬州带来的种子,这下换成京城的大洒锦,又省不少银钱。一来二去的,父皇拨的银钱,不知道都进了谁的口袋!”
“奴婢们查了以后才发现这些人胆大包天。公主府的管事趾高气昂,好似公主府是他的一样。”侍女彩韵还未见过这么嚣张的管事。她们拿出了令牌,还被怀疑是假的。若非多年在汉宫的气场真是压不住那些刁奴。
“对了公主,他们还给了奴婢一锭金子贿赂。”侍女彩韵拿给五公主。
“我们在场的都有份。”侍卫也道。
五公主看了那金子一眼“他们给你们的就拿着吧。反正都是公主府的银钱。这永邑的物价高的吓人,你们这金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花到回京城那天。”
侍女和侍卫面面相觑“不会吧!”这在京城也不可能啊。
“赚我的钱,占我的便宜,还要我挨骂。若不报此仇,我枉为公主。”
“公主,冯止去馆驿已经有消息了。巡使纪无恙被当地官员纠缠的脱不开身。而且听说,纪大人他……”侍卫冯光说到一半停住。
五公主问他“你吃饭也是吃一半?”
冯光敛笑正色道“他救了两个失足女娘,安置在馆驿。”
五公主浅笑道“艳福不浅。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福气消受了。不用这么快救他,告诉冯止继续盯着,纪无恙此人跟他父亲一样,刚正不阿,可惜他年纪小,学不来他父亲的铁面无情。想来文伯旭很快就没有耐心了,软的不行就要动硬的。到那个时候再救。让他承本公主一个大人情。”
“公主,您这……说帮也不帮啊!”
“帮?非亲非故的为什么帮他。既然帮自然要他们对我感恩戴德了。文伯旭这个人虽然在书本上是个草包,但他有个优点,善于攻心。不知道群狼环伺的环境下,纪无恙能不能顶住。”
“公主希望他顶不住?”薄征忽然开口问。
五公主莞尔道“当然是顶住了。本公主希望多个朋友。”
朋友两个字从五公主嘴里说出来,再配上那抹明媚的笑意,薄征却觉得这笑里满是算计。
她到底要干什么?圣上的盛宠不过,显赫的身份地位不够,要一身如局蹚浑水?
五公主的将新的任务派给侍卫冯光和侍女彩韵后,身边留下的侍女彩萝去添茶水。
薄征朝着屏风后的五公主道。
“公主所作所为,臣以为是利民之举。若止步于此,陛下只会更加喜爱公主,再前进一步,就要变味了……”
“薄将军这是何意?”五公主目光看着书卷上的字道。
“自然希望公主盛宠不衰。”
“树有长青竹。花无百日红,没有发生的事,你又不会未扑先知,即便本公主来日失宠,依然不会过的差。薄将军,你在担心什么?可以直言不讳,本公主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事后打击报复。”五公主自屏风后轻移步子而出。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恰到好处的为五公主的面容镀上一层金光。
她今日穿了件鹅黄色的简易裙琚,离开沉闷的汉宫,迎来了短暂自由的她,眼眸恢复往日灵动。
京中贵女各个趾高气昂,倨傲为本色,娇贵为常态,若为公主只会更加严重,这是这些特质都是正常的。偏偏这位五公主不一样,在汉宫还和贵女一样,来了永邑就显得不单单只是一个公主。
不可仰面视君,是每个臣子刻在心里的戒条。
“臣,只是觉得国朝有您这样的公主很难得。”
五公主沉下声音道“放心,你只是父皇派来保护我的。骁骑卫是父皇亲卫,你们薄家是谯郡望族,你又年纪轻轻的入了骁骑卫。因此父皇看重你,不会影响你的前程的。”
“臣……”薄征一愣,自己根本这个意思。“公主您误会了。”
五公主令他去休息,明日一早还有事情要做。
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知道前世封地的这场风波,让她的名声更加不好,即便文帝知道跟她没关系,可在百姓眼中,在流言中,她的风评差的不能再差了。她可以不在乎,可有能力管为什么不管呢。反正待在京城也只能留给自己暗自神伤的时间,不如出来做些事,让命运推着走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