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照,我三岁生辰的这一天,养父特意牵着我稚嫩的小手,漫步于熙攘的集市。那日,阳光斑驳洒落,空气中弥漫着乡间独有的热闹与烟火气。然而,归家后,我却如同被神秘力量所扰,状态骤变。我僵直地躺在床上,双眸圆瞪,仿若惊惧未定的小兽,舌尖无力地垂挂于唇边,一幅异样的病态景象。养父见状,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情急之下,养父寻来村中颇具土医术声望的二爷。二爷凝重审视,眉头紧锁,直言我病情危急,需速往县城医院救治。养父闻此,眼底闪过一丝决然,未有丝毫迟疑,毅然背负起我瘦弱的身躯,踏上了漫漫长夜的求医之路。医院的灯光在黑夜中犹如希望的灯塔,照亮了我们的前程。
抵达医院后,一系列紧张而有序的检查接踵而至。诊断结果如晴天霹雳——我罹患脑膜炎,亟待住院治疗。养父面色苍白却镇定自若,迅速办理好入院手续。彼时,养母尚在工作岗位,接到电话后,她匆忙赶来,目含担忧,却坚定地接过了看护我的重任。这一场与死神的较量,几乎榨干了家中所有积蓄,家境瞬间陷入困顿。
姐姐后来告诉我,那段日子,养母日夜守在我病榻旁,泪眼婆娑,红肿未消。她的世界似乎只剩下祈祷与煎熬,饭菜无味,身形日渐消瘦,却始终未曾离开半步。我躺在病床上,朦胧间感受到那份无私的爱,如暖阳般穿透病痛的阴霾。
更令人愤慨的是,父亲的三姐,我的三姑母,竟在此时冷言相向,劝养母不必在我身上浪费钱财,言辞间暗示即使康复,我也可能变为痴傻之徒。面对如此凉薄之语,养母的性子却如磐石般坚硬,那份骨子里的倔强,化作拯救我生命的强大动力。
劫后余生,养母时常将我拥入怀中,轻抚我已恢复活力的面庞,低声呢喃:“倘若你未能痊愈,或是真的变得呆傻,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或许,正是这份深情厚意,这份无悔付出,感动了上苍。我不仅奇迹般康复,智力亦如常人无异,丝毫未受病魔侵蚀。
然而,命运并非对所有病室的孩子都如此仁慈。九个曾与我共度生死的孩子中,仅有我和那位来自邻村的小伙伴幸存下来。他虽保住了性命,智力却留下了永久的遗憾。而我,无疑是被养母那双饱含泪水、充满祈愿的眼睛所打动的幸运儿,得以在苦难中破茧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