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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下)

星光的追逐者

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游戏呢?

大概是一个赌博类型的游戏吧。以自己尚且还拥有的一切做赌注,来赌上自己的全部运气换取自己期望中更好的结局。赌赢了好处多多,锦上添花;赌输了,就是一切的终结。

大概是一个冒险探索的游戏吧。探索自己至今没有体会到的感受体会和知识,这可能对一些不一样的人来说也是新的刺激吧?

大概是一个救赎的游戏吧?以帮助所有人为名,却给予以多选一的残酷选择。

大概是一个找乐子的游戏吧?跟所有人一样,只等着看乐子。

就是这样吧。

跟他一样,“那个家伙”也是他们逼出来的!

谁知道他们能否会对他的言行做出改变?

这些我们都不知道!我连我到底该做什么选择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情况一团乱麻!

但现在不能在想这些了。接下来我要做一件事,这件事永远不能忘记的。我答应她了。而且,本来就打算今天做的。

放下自行车,让它再次孤独地停在17号楼的门下无人问津,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了。真是的,明明说是时间跟现实不一样,在其中的疲惫还是这么清晰——竟然是互通的吗。

打开403号的房门,里面依旧像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我放下手机走向厨房。

一边准备着今天的午饭,我一边想着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暂且不是答不答应那个根本看起来不现实的游戏的问题,而是我接下来要在家里做的一步。这件事是否正确,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是时候做出些改变了。

不然的话,就连真正的现实也会变成人们认为的“不现实”。

“姐姐,我回来啦。”

“阿宸,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要不还是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我来帮你。”

“不用麻烦你,姐姐,没事的。”

收拾完碗碟之后,我终于得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假期终于能继续了。

在手机的屏幕里,我犹豫着,还是点开了那个看来熟悉又陌生的聊天栏。

顶上的名字备注是“妈妈”。是我不知道多久以前给她备注上去的,

我记得以前曾经在网上刷到一句话,大致的意思是“变化最大也令人痛心的是聊天记录”,用在这里也一样合适。

用在妈妈这里也一样合适。

别人的妈妈是什么样的呢?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妈妈这一家庭角色好像都是加重一般情况下与自己最亲的人。一般自己小时候挨骂,也是妈妈在身后叹息着安慰自己。对吧?

可是我们的妈妈呢?

她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老师说是妈妈生下了我们,所以比爸爸还要再加上一层血浓于水。妈妈给予了我们生命,她应该跟我们更亲。

所以,也是时候劝劝她了吧。

要是爸爸劝不了,就只能看她了。

我颤抖着指尖,敲起了手机上的键盘。

“妈妈,我想了好久还是决定跟您讨论一下关于姐姐的事情。现在家里的情况,爸爸也很少回来,而且经常回来也没什么好事。现在家里的很多事都是我在做,但我每天还要上学学习,而且姐姐也需要家人的更多陪伴。您看看,能不能找一天时间回来看看她?”

妈妈会如何回我呢?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抛弃姐姐的意思。但问题是爸爸妈妈有没有抛弃我们的意思。

按照我以往的经验来看,妈妈回消息的速度都不是很快,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我的。那就把手机暂时放在一边吧……

她每次都说自己是在工作,她的工作真的已经忙到无法抽空回家看看孩子们了吗?

不过我相信,她这次肯定能想通的吧?肯定能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地睁开眼。

我怎么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是太累了吗?

旁边的手机似乎是感应到了我的注视,屏幕自动亮了起来。是14:43分。时间的下方还显示有几条新消息。

我划开了手机的锁屏,映入眼帘的是“妈妈”那一栏的两条新消息。看见那个红色的圆点之后,我迫不及待的点了进去——

“阿宸,妈妈很抱歉。”

“得先想你和姐姐道个歉。这件事我也一样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你是否决定告诉姐姐,随意。”

“我大概不会再回来了。阿宸,你也要学会理解妈妈的苦楚,妈妈工作真的很忙。而且,以后大概都不会再回来了。”

“妈妈在这个家里过了这么多年,心里早已感觉支撑不住了。也许你爸爸并不在乎你们,我也曾经想过方法,试着做一个好母亲,帮助你们姐弟俩渡过难关,可是最后我连帮自己渡过难关都没能做到,只能一直逃避,那还谈何帮助别人呢?阿宸,我知道你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你姐姐也不过比你大三岁,但妈妈也跟你们一样是需要被帮助的。就算现在工作很忙,妈妈也已经在外面找到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了,打算告别这里。请你尊重妈妈的选择。”

眼泪已经一滴一滴掉下来了。房间里还没有声音。

本来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但是还有最后一句话——

“抱歉,阿宸。”

我所处的空间,回想起了好大好大的啜泣声。有水滴在地上的声音,也有吸气的声音。这些声音都被回荡得好响。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姐姐听到的,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她解释……

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他们会趁机钻空子的!

可是,妈妈……

回忆的大门逐渐敞开了。

从我有意识起,妈妈跟爸爸一样,好像从来就没对姐姐和善过。但跟爸爸不同的是,她每次也都不会主动来数落我们,而是“每一次都看不见她”,几乎完全可以这么说。

这句话不是完全看不见她这个人,而是每次都感受不到她存在的意思。她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小时候还能通过视觉勉强看见她站在那里,长大了,被打的麻木了,也就感受不到她的一丝一毫了。来自家人的温暖,完全没有。

更别提感受到属于她的爱。

因为缺少这样的温暖,我们姐弟俩只能互相温暖彼此,这是唯一能获得的“家人的感觉”。我不知道爸爸妈妈有没有真正觉得我们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的家人,但也能观察出他们似乎觉得有这样就够了,完全没有往深处想过自己的问题。

在这十几年中,我对他们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来自“礼貌”的教育。他们一直都非常注重这一点,说这是为人相处最基本的,就算在家中也是完全不会放松。而他们对孩子所倡导的礼貌中所包含的还有“善解人意”这一环。

他们都说小孩子从小就要学会理解别人的苦楚,对我们说大人的苦是小孩子无法理解的,在无法理解的基础上要想做到招人喜欢的好孩子就要学会善解人意。如果在跟别人相处的时候发生了口角,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自己是否有问题。

所以,我在小学时被别人嘲笑,下意识首先想到的就是是否是自己有问题。但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太小了,我系来想去就是没有想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什么时候犯了过错。

现在,我明白了——

可能他们的意思是我的错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带上了。这辈子没法洗清了,要做到“赎罪”只有不断看别人的眼色活下去。出生就是最大的错误。

可是这样的生活,活在别人压力下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我要学会理解妈妈,妈妈这么多年都如此,大概也是因为有自己的苦楚。她从未提起过为什么要把我和姐姐生下来,也许这也是她不愿回忆起的事情。

这就是你一直不回家的理由吗?原来你早就已经在外面找到了属于你自己的新生活。为什么呢?是因为你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选择权,而我们未成年人选择不了吗?

凭什么?

这一次,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了。

要我尊重,我做得到吗?

“妈妈,我觉得有些事情在这里三言两语还是说不清楚,有必要让您回来一趟。您不必特地来17号403,只需要在附近随便找个位置就行了。您看这样可不可以?非常抱歉又得吗发您,但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我必须跟您详细说清楚再能让您走。”

你真的要走吗?

就算在你走之前,我也要向你交代这件事。你毕竟是我们的亲生母亲,如果真的打算什么都不管就直接撒手人寰,我是不会允许的。

放眼那些离异的家庭,就算父母双方分开了也依旧有权利探视孩子,你真的要撒手人寰吗?

一次次地打碎我的期望,我却又只能一次次地默默将它复原,连哭都不被允许。这就是你们要我做的?这就是罪人要接受的惩罚?

好,那我就在做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不知你是否真的如你的话语里所属的那样感到抱歉,但我希望你如此。这是最后的期望了。

“好吧。我看看,明天的下午一点你有空吧?正好明天也是星期日。”

这下,我是完全理解了她之前为什么说我们家是个被诅咒的家庭。因为她是嫁过来的,跟这个家没有血缘关系,也见识到了她的丈夫是如此残暴,自然就产生了对婆家的隔阂感。平常的吵架中,好像也能理解妈妈在其中说了些什么。

就这样吧。

也许我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咚咚咚。

“阿宸?我好像听见你在里面哭,你没事吧?有事不要憋着,告诉姐姐……”

完了,还是让姐姐听到了。

我赶紧擦干脸上尚且还未完全干涸的眼泪。

“啊、啊,我没事!你好好休息吧。”

这声音在我自己听来都这么勉强,真的骗得过与我生活这么多年的姐姐吗?

咚咚咚。

我知道姐姐一般不会像父母一样发现我锁着门直接就把门踹开或者不允许我锁门,可我现在还是保持着不锁门的状态。

“开开门吧阿宸,我是你姐姐,还能不知道你这点小心思吗?”

看起来她这次有些着急了,也许久未见她摆出了姐姐的架子。果然真的骗不过真正的家人。

后来,我只记得自己用几句话就把她打发走了。

现在的事,我暂且不能告诉每一个人。所以这次,我对不起你们所有人。

宫雨宸我啊,早就是个罪人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像学校里别的同学一样,周末舒舒服服睡到中午。可是我做不到。就算早上真的没有我的事情,我也会很早就自己醒过来并且再也无法睡着。

手机上自从昨天晚上妈妈答应见我一面之后就没有消息了。通知栏静悄悄的,如同这个家庭一样一片死寂。

不管是沈昕月,夏灏阳,还是妈妈都没有再发一条消息。

我只记得,昨天晚上枕边都是水,湿了好大一块。我从小就有张着嘴睡觉的习惯,十几年了也没能改掉,不知是不是口水。

处理完家务了之后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十二点半。我等现在好长时间了,每一分钟仿佛都是几百年。

像昨天上午一样,我穿好了那件浅色棒球服,梳理了几下头发,最终也不忘记戴好口罩。面对母亲还要戴口罩的原因,一提起来就让人悲伤,可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

临走前我最后看了一眼玄关。如果能有幸让妈妈再次回来踏进这里就好了。

走过小区外面的路,外面是一片萧瑟的秋景。昨天去的景峰路上一如既往地飘满了红色的枫叶,但这里毕竟不是景枫路,没有那么多枫树,自然也只有泛黄的落叶一片一片落到地上。

还有一片落到了我的头上。

我随手将它取下来,它只是一片平平无奇的叶子,表面坑坑洼洼,边角也不规整,像被虫子狠狠啃噬,最后只剩下不好吃的残骸被扔下。

难道我也是这样的吗?

“你已经烂到边了,根本没药救。”

嘶。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妈妈昨天说的见面地点是一个隐蔽的地点。那地方什么标志性的景物都没有,甚至比昨天的陵坡桥还要冷门。

像我们家所处的小区一直向北走,就会进那片人比较少的地域。昨天的陵坡桥也位于其中。妈妈今天挑选的地方似乎距离陵坡桥也不算很远,但那里大概已经没有枫叶了。她是不是想特意挑没有人的地方呢?

我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好几公里,途中真的有路过陵坡桥——那抹熟悉的灰色石桥。可我没敢靠近,还是担心什么时候又不小心落水了。上次是因为主办方起意才让我传送到了那里我才有幸活了下来。这次要是再落水可就说不清楚了。

嗯,能看见陵坡桥说明离目的地也不远了吧。

导航显示差不多到了。

我终于有空环视了下周围。

这条河到底哪里才是尽头?虽然不知道它流淌到这里是否还叫“景枫河”,这个名字是根据它本来的主干在景枫路上而得的,但刚才的陵坡桥已经差不多位于景枫路的尽头,这里的路牌上写的明显是“岚野路”。

已经离家那片范围好远了吧。

这条路也如它的名字一样,我靠近的时候它似乎自带着一层神秘的雾气,看不太清楚远处的景色了。附近能看见的居民楼也都顶多只有四五层,都是颇具西洋风的小楼。

啊,我好像看见了。

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人,虽然现在还隔得很远看不清她的五官,但我能肯定——

她就是妈妈。

她的脖子上围着一套厚厚的亚麻色围巾,挡住了半张脸。身上披着的是长长的米色风衣,脚蹬一双同样是亚麻色的棉靴子。

就凭那半张脸,我也能认出她是谁来。这就是十几年来所谓“家人”的认知。

小时候,我们姐弟俩还小,看见她都会大声朝她喊“妈妈——!”仿佛自己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一样。仔细想来,那个时候最值得炫耀的事情大概就是逃过了辱骂和我们尚且不理解的黑暗。

现在我已然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了。

尽管这么想着,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地无声呼唤着她,渴望着久违的亲情。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从走路到跑步——

我还能对您抱有希望吗?

靠近了那个身影,我能看见,她确实将眼睛以下的面部表情全都隐藏在了围巾里。见我靠近了,似乎缩得更里面了。

“……妈妈,好久不见您了。我冒昧问一下,您最近过的怎么样?”

这是我从昨天给她回消息的时候就早想好的第一句问候的话,按照爸爸教的方法“礼貌地”展开开场白。

“还可以吧。”她也只是简单回应了一句。可我本来是希望她这句话能尽量长一些的,因为接下来的句子我死活也没能在之前想好合适的。

那就只能老规矩随机应变了。

虽然也能明确察觉到我们的口语表达越来越见外。

“真是麻烦您百忙之中还要抽出空来与我见面。这次约见您也考虑到了您的情况,不过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跟您先说说关于姐姐目前的情况,之后在结合您的实际情况建议您采取一些可能必要的措施。”这第一句话我说的尤其重,或许是想突出我的讽刺吧。

因为我已经隐约从她的消息中明白了什么。这些我一定要搞明白的。

“小晴啊……是你姐姐吧。那孩子我也好久没见过了,印象都有些生疏。”

“是这样,之前的情况您也清楚,姐姐因为心理和精神上的疾病休学了,可是那个时候你们还是觉得她的学业最重要,让她留在学校里坚持学习,最后还是被老师劝回去的。现在爸爸也不经常回来,尽管只要我在家的时间基本上都会用来照顾姐姐,可是这样下去也不行的,这个病没有这么快就能好,我也要上学,还是需要一个成年人的协助。她的疾病不容小觑,缺乏关照的话是要死人的。所以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您能否看看您的时间安排中适不适合您抽空回来帮忙照顾一下她?”

这说话语气,就像我正在跟我的上司说话一样,生怕得罪了人。

“这样啊。可是你也要知道,大人也很忙,你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不要老是想着推卸责任了,做好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有的时候你所认为处在的逆境中只能靠你自己。”

“您的意思是?”

她的语气有些急促起来了。

“我现在已经决定直接告诉你所有的事实了,所以才会同意你昨天的约见,也是想趁着这次机会跟你说清楚所有。我早就已经在外面找到了新的生活,现在也不一定是工作很忙。”

“欸?”

并不是出乎意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没错。我跟你们说工作很忙其实也不一定。在这段时间里,我当然也有工作之余的时间,跟你有课余时间一样。通过跟你们‘请假’,时间变得更宽裕了,我找到了新的朋友们和‘真正的人’,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无依无靠。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次的选择绝对没有错。我不会再像二十年前选错婚姻,嫁给了一个这么样的男人,还剩下了两个我并不想要的孩子,那次绝对是我想得太简单也太急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宫雨宸,我暂且最后奉劝一句:不要再像这个家里所有的人一样沉迷于不切实的幻想中了。其他人借酒消愁,酒精会麻痹他们所有人的神经,现在你不能也像他们一样给自己灌思想中的酒,这会毁了你。”

她猛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米色的风衣下摆随着秋风晃荡,语气是那么的决绝。没想到这么快就转变了,连铺垫也没有。

我的心也随着风衣的下摆晃起来。

“原来您是因为讨厌这个家庭所以随便编的理由。我知道了,我尊重您的选择。”

尊重您的选择。这也是他们一直教导我的。可是实际操作起来,这句话很容易说出口,却不知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这一点,我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孩肯定也不行。

“就是这样。很抱歉我没能在你们这里做到一个好母亲,是个不好的榜样。我齐凤霖这辈子也不适合做母亲了,毕竟连在这个令我失望的家庭中我也没能挺身而出,落得最后选择全身而退的结局。这很不光彩,对吧?我也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人了。我很荣幸地告诉你们,之后永远都不会是‘请假’了,毕竟请假还会给其他人多余的希望——没错,变成了‘辞职’。”

“那既然如此,我能否问下您和父亲有打算离婚的意向吗?”

她都找到新的情人了。

“这还用问吗?我之前向你们‘请假’了这么久,肯定有想过这个,早就在实施了。只不过是有点难判,你爸那个东西也不纯是在外喝酒,多少还花了点心思在官司上,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跟你们藕断丝连。”

原来如此。

连她自己都亲自承认“藕断”这件事了,那我——

还有什么必要再骗自己呢?

接下来打听完自己所需要的情报就走吧。这最后一面,根本也不想我想象中的一样。果然是最后的最后。

“多谢你们给我这么多时间。你爸一定也蒙在鼓里好久了才得知的吧,哈哈哈……我就是要在最后关头耍这样耍了我这么多年废掉我所有青春的垃圾人。”

可以看出,她已经完全扭曲了。已经不在乎自己在亲生的孩子面前的形象。

怎么会这样的。

尽管隐情我早已猜了个大概,她的想法我却一无所知。

真的是我无法理解大人吗?

“你真的要不管了吗?”

这不合常理啊。

“是啊,我早就对你们宫家反感的要死了,没一个好东西。我什么都不想管。你,还有你姐姐和你爸什么样我才不关心,垃圾人孩子的生活起居就让垃圾人自己去照顾吧,负起他早就该负的责任。我这个人很倒霉,但是倒霉人也有权利遇到新生活,而垃圾人不行。”

就这样吗?

“……好吧。那也请您在彻底解脱之前稍微再忍一会我残留的疑问。您现在跟那位您认为的‘真正的人’怎么样?”我顺着她之前的话语描述问道。这个问题绝对也算在我要了解的范畴内……

“哎呀,这是你小孩子应该问的吗?算了,你又不懂,你的蠢爹也不懂,我就最后给你讲一下吧。我可以完全确信的告诉你们,我现在跟他的感情发展得很好,他也很能理解我,哪像你们姓宫的。就这样,其他的都不在你那可怜的小脑理解之内,我也懒得花时间说。”

“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本来还准备跟她再多聊一会的,谁能想到她玩这一套了。早点结束吧,我早点回去。虽然没能完美收场我很遗憾。

“什么问题,快点说,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还有你的‘新朋友们’,都是什么人?”

“哎哟,你居然还好奇这个?不过你这次很幸运哦,他就在附近听着呢。你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想跟我吵架,我可没这个闲工夫,要吵就跟他吵去吧。啊——终于不用再装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被狠狠一踹。背部传来清晰的痛感,我整个人也应声倒地,被按倒在地。我的口罩被人强行拉下来,一块布蒙在了我的脸上。

可恶,要是还能呼救的话说不定还有人闻声而来……

看不见那个裹着亚麻色围巾的女人了。

我只能记得在黑暗中她的表情逐渐扭曲了起来,这就是“解脱之后”带给人的——

我好像又睡了好久。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梦里不清晰的意识勉强维持着。

“阿宸,阿宸……”

“姐姐!”

睁开眼睛时,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大概是在一间卧室里,周围有小书桌,衣柜还有一些卧室的基本家具。

身下是松软的感觉,我正躺在一张床上。面前正对着的是一扇门,但似乎关的紧紧的,不知能否打开。

下一秒,随着我的意识逐渐清晰,我的鼻子就开始抗议了。环绕在我身边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味,往床上仔细一看还能看见好多水渍。旁边的床头柜上堆着好多张纸也都同样散发着恶心的味道。书桌旁边的垃圾桶里全都是吃剩的外卖盒和剩余的食物。桌上也有好多。俨然好多天没整理的样子,令人厌恶。

墙壁上挂着一个电子钟,上面显示的是15:11分。

这到底是哪里?

“哎呀,你醒了。”

在我身边的是一阵不怀好意的男音。这声音听起来很是沙哑,也像好几年没开过口,喉咙都快要烂了。

“你大概就是齐凤霖的儿子吧。我可是一直在附近蹲守看着你和她的对话,如果发现你要对她图谋不轨就马上出来的,没想到是她主动把我叫出来。”

我转过头寻向声音的来源。

床边站着一个刘海长到几乎要盖上眼睛的男子,他的头发很浓密,但还是没能遮住他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疤,这伤疤看着就给人不祥的印象。

这整个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之前知道她有孩子?”这不知道是什么药,听力似乎还是有些模糊,刚才男子的声音我也没能完全辨别出具体的细节。不过,还好我的声音没有变成跟这件狭小的房间一样腐烂。

“嗯,那女人早就跟我提起了。她本来还以为我会嫌弃她离婚还有孩子,不过这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你叫宫雨宸,对吧?我还知道你有个姐姐叫宫雨晴,可惜我没能见到你姐姐。真可惜,连弟弟都这么可爱,姐姐肯定是个美人吧。你们还得感谢齐凤霖给你们这么好的脸蛋,不过你们毕竟骨子里还流着宫家的脏血,谁知道你们到底实际坏到哪里了。”他漫不经心地说。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口罩竟然不然在我脸上,急的在身上乱摸,可却哪里都找不到。

“绿眼睛的小家伙,是在找这个吧?”

他伸出一只手,上面正是我之前戴在脸上的黑色口罩。我赶紧接过去挡住了脸。

“早知道你老是戴着口罩了,干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又不是毁容了。”

毁容——是故意的吗?学校的那些同学也是这么说的。

“是你把我弄晕带到这里的吧。这里到底是哪?”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但我已经对他产生严重的厌恶。他也一样浑身都是腐烂的气息。

“呵呵,是你母亲和我的‘永远归宿’啊。”

啊?什么?

结合母亲的最后一句话,这个男人的身份大概就是她所新遇见的“真正的人”。可是,她心目中“真正的人”居然是这样的?她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不,也许不能说“忍耐”这个词了。

这房间床上的种种迹象都在诉说着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在之前都是我难以想象的。尽管我对母亲之前的事情猜到了个大概,也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母亲大概是在享受吧。

真的是这样?

“长话短说吧,为了让你不要在齐凤霖这边一直吵,她就让我把你带到这里单独理论了。你母亲真的是个可怜人,一个可怜的母亲。”

“什么意思?”

“讽刺啊,作为她亲生的儿子母亲的事你居然什么也不懂,懂不懂什么叫做孝顺?她一开始遇见你父亲就不是自愿的,是她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假装问她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后来那老头老太又故意在其中作祟,因为你父亲本来就是他们托关系选好的,不能因为她还在犹豫就耽搁了关系,强行让她嫁给了那个败类。”

我震惊了。

关于这个问题,我小时候不懂事也没少问过她吧。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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