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李饼更生气,“院外的线索就是有,也被当晚的暴雨冲刷干净了。屋里还没来得及看呢,就追某个嫌犯去了。”
“咳、咳、咳,”知道自己理亏,邱庆之也不与他辩,只连忙答道,“我倒是有发现,只是还不知道与案子有没有关联。”
一只手默默伸了过来。
“饭菜来喽。小店招牌:酱肉,酿皮各一份,面两份,二位客官慢用,有需要随时吩咐小的。”
“多谢。”邱庆之伸手从竹筒拿了两双筷子。
对面的手又默默缩了回去。
将筷子放到李饼的面上,又仔细用小饼夹了酱肉递过去,“先吃饭,吃饱饭我们再去一次。”
李饼看着他再自然不过递来的吃食,微微有些怔楞。曾几何时,他们就是这般相处,互相照顾,携手并肩。
“发什么呆,吃啊?”拿着肉饼的手又往前递了递。
“没,没什么,就是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说完也不去看邱庆之,只低头一口面一口饼的吃了起来。
邱庆之翻了翻碗里的面,透过蒸腾的水雾望着面前低头吃饭的人,没有接话。只是一手捂着怀里的钱袋,一手执筷吃面,就像当年战场杀敌后就地休息的每一次习惯性动作。
那时候他还只是骁字营的邱庆之;那时候相熟的几个老兵喜欢调侃他,“小子,又想心上人啦?”那时候不爱说话的自己,也不想解释,只是嗯了一声,接着就是周遭一片哄笑。篝火映着汉子们被战火侵袭的黢黑,却恣意洒脱的笑脸,在大漠圆月下,享受这片刻难得的安宁。后来,初成为将军的自己,真当得上曾经的那句“蝇营狗苟”。可是这些,他永远不会透露半个字给李饼。他已经去过高山看过了高处的风景,如今,他只想陪在这人身边。
二人终于填饱了肚子,邱庆之便准备带着李饼再去暗探一次徐府。
刚走两步,却没听见旁边人的动静。疑惑回头,就见那人正望着对面对街,“走啊,怎么了?”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住的客栈在饭馆对街?”
“对啊,有什么不妥?”
“哪一家?”
“同福……客栈”李饼抬脚就往斜对面的客栈走去,邱庆之一头雾水跟在李饼身后。“到底怎么了?”
“当然是退房,回家里住。”李饼说的理所当然。
身后邱庆之脸上,一个笑容慢慢浮现,心中雀跃,声音也很是欢喜道:“好,都听你的。”
“那还不快跟上,后面还有案子等着我们呢。”
很久很久的后来的某天,邱庆之站在门外哄里面被他气狠了,变成猫猫躲起来的李饼。回忆起曾经这天,低低的嗓音很是惑人:“我邱庆之上辈子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这辈子才遇到这么一个人,总是能把我从淤泥里拽出来,然后跟我说,回家。”他低声轻唤,声音缱绻,“李饼,家里有你,我怎么能舍得不回来。”
只是现在的邱庆之尚不能预知后来的事,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结账退房。
两人边往城北走,边聊案子。
“你之前不是说有发现,是什么?”
邱庆之把包袱甩到肩头上,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钱袋,钱袋里放了一个用纸包裹的小物件,是一枚玉牌。指甲盖大小的玉牌,雕刻着精美繁杂的图案,像是寻常妇人戴的项链上的饰物,可这图案又昭示这玉牌的非凡价值。
李饼拿过来仔细端详,“这玉的质地,还有这图案,都不像寻常的金玉坊能售卖的,更像是找专人打造。徐家做的就是这一行,或许看中的就是这独一无二,便留作己用。”
到了徐宅时,天早黑透了。两个人也不像白日里那般遮掩,进了邱庆之之前找到玉牌的屋子仔细检查,看看是否有遗漏。
邱庆之递过火折子,被李饼推开。“我不用,你拿着,我们分头找更快些。先查这件房,然后以这间屋子为界,你左我右。”
睁眼闭眼,金黄的竖瞳浮现,整个屋子尽收眼底。
见此,邱庆之举着火折子找了一支蜡烛点燃,两人都有搜证经验,一时无话。
大约两个时辰后,两人才又重新回到此间汇合。
李饼两手空空,微微沮丧道:“我什么都没找到,应该是官衙已经将这里仔细搜寻过了,笔墨纸张都没有,更别说账本书籍的。”
邱庆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不是还有申家吗?总会有头绪的。”
“也对,天下间没有绝对完美的作案者,总会被我揪出尾巴的。走,去申家。”
申家是盐商,宅子没有徐家大,也没有徐家那种金碧辉煌的阔气,很快便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这次好歹有了一点小小的收获,李饼在书房的桌脚处找到了半块信封上用的火泥。
等到搜寻完申家,天色已近微亮。
邱庆之打仗时趁夜奔袭是常事,精神尚好。
李饼却已经累到两眼放空,对邱庆之提议让他变成猫抱他回去的事,也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反正已经被抱过一次了,再抱一次应该也无妨。”猫猫李饼破罐破摔的想。
于是就毫无挣扎的变成猫趴在邱庆之的包袱上,任由他抱着回到了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