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聚集在二人身上,我看着台上从未见过的一男一女,竟生出了好熟悉的感觉。
我问一旁同事,“他们是谁啊?”
“女的呢叫tsuki,是在国外很受宠的年轻设计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宣布将在国内发展了。”男同事扶着眼眶,眼眸里闪烁着认真的神采,“男的,叫姜子华,五年前放弃了各大公司对他的邀约而是选择进入一家前途渺茫的公司,后来在他手上小公司熬过了破产危机,不过也是个厉害角色。”
我眉梢一抬,“怎么说?”
“能和盛沛明面上的对着上,还巍立不倒,怎么不算厉害呢。”同事斜睨着我笑。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内心毫无波澜。在公司上班,时不时就会从各个人的嘴中听到他,毕竟是A城商圈太子爷,权势,金钱,颜值,他都是顶尖的。
我笑笑,视线再次转向台上说话的二人,他们还在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他们很般配,是不是?”
我蛮认同:“嗯,郎才女貌。”
待到他们演讲完毕,同事手提着企划案和我全场跑的去找今晚的目标,圣恩集团的薛总。
在一个楼道拐角处,同事指着那个方向,“在那。”
薛总正和一些人聊着天,其中就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我暗暗皱眉,这不是那时候在盛沛病房里的人吗,怎么会那么巧?
“薛总,好久不见了。”同事立马上前殷勤的热络。
我紧跟其后,隐隐感觉到身后有其他目光的跟随,不由得侧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别人的视线。
“你们……”薛总奈何场面,只是不满的沉眸,“还真顽固啊。”
这是公司下一个项目看中的合作商,只是规模没有那么大,但是前景很有大赚的苗条。
同事张了张嘴,正欲“激情演讲”,在他正前方的妙丽女人从经过的酒侍那里拿起一杯白葡岛酒,上前一步递到我眼前,“又见面了。”
我眼睫忽闪,在几人注视的目光下接过这杯酒,“谢谢。”
“你们,认识?”同事往我这边小声问。
我:“不认识,见过而已。”
孙琪眼影上的细闪衬得脸都在发光,她似笑非笑,“如果单论见的话,我们可见过太多次了。”
“你呢,真的不认识我?”
我眉毛一皱,眼一眯,“我有什么必要非得认识你呢?”
在场的几位都闻言一愣,同事更是被我带刺的语气惊诧,他瞪我一眼忙的打圆场,“不好意思,她躺过五年,对现在的娱乐迹象都不清楚。”又拉了下我的手臂,“孙小姐,现在娱乐圈大腕啊,片约无数。连今天这个高奢品牌都是找她代言的。”
我并无波澜,静默的不再做声。
宴会外,一辆充满压迫感的黑长车停下,车窗已然降下,黯淡光影在车内流转,如薄薄的一层雾覆盖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愈发衬得眼眸深沉,鼻梁英挺。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司机打开车门,盛沛收回二郎腿下车,一把黑伞适宜的打在他的头顶上,一双英戾凌厉的眉眼缓缓从伞的遮盖料中露出,他一身装黑装西服,胸口处一枚胸针,在夜晚中更显逼迫感。
一入场,便是全场焦点。
时隔很久,他们这几个老友终于再一次聚在一块,虽然不是有意的,但祁严又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他硬是将时礼连拉带拽的带过来了。
盛沛倨傲的抬着下巴喝一口酒,眼睛斜睨他们,“我没工夫和你玩。”
祁严没搭理他这话,而是扫向四周,“孙琪呢,明明是他叫我来的,现在找不到人。”
“她找你?”时礼终于开口,“为什么?”
“谁知道呢,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好像是说见到谁了让我们看看。”
宴会逐渐人更多了,一眼望着来回经过的富家子弟和名流们放在一起看显得花里胡哨的,谁也认不清。
盛沛眼眸转向一处,淡漠的眼眸一闪而过的冷黯,“姜子华怎么在这?”
他们二人也顺着盛沛的视线看去,只不过祁严倒是被另一道身影吸引,他疑惑的挑起眉,“这是什么聚会啊,连季慎这么孤僻的人都来了。”
一旁安静的时礼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也一副疑惑的模样。
而我,男同事在无人的角走廊口训斥了我几句,补好状态后才移着步伐回到大厅。
脚步停在中心位置,吊灯的下方,我澄澈的眸光下又呆愣愣的,“人呢,刚刚不是还在这的吗??”
顿时心里烦的很,早知道就不答应经理更他来这种地方了,耽误自己晚上的学习!
盛沛眼皮往右,目光落在中央处,几十个人影里,一人一身白裙身姿窈窕,霎时惹眼。
待到那人回头时,盛沛呼吸一窒,眸中瞬变波涛汹涌,仿佛大脑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一样,他恍惚失神片刻,锃亮的皮鞋动了动,向那个方向不受控制的踏出了一步。
可有人,比他先一步。
盛沛眉头一颤,忧黯的眸逐渐理智,他直直的盯着季慎大步奔向那张容貌熟悉到令他痛苦的人跟前,他们说着什么,女人惊喜的扬起眉,生动的模样有种姜湫就在他面前笑着的错觉。
喜悦还未升腾,下一秒意识到了什么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无数日夜坚忍的外表下又被无情破碎,暴露出压抑的情感。
他心被揪着的痛,指尖也跟着麻痹。
另外的几人自然也看到了,下意识的望向盛沛。
而那一处,有人与盛沛一样,重聚的情感又被打破。
那么难过……只不过那个男人脸上不可置信的同时又有十分的惊喜。
“你怎么在这啊?”
季慎冷白的脸透着古怪,“走,我们回去。”
他直接牵住我的手腕,丝毫不犹豫的往大门方向走,我皱着眉甩开他,“不行,我还有事呢。”
下一刻,最让季慎害怕的事总归是发生了,朝着他们走来了几人,其中就有盛沛,他强有力的目光正定格在苏湫脸上。
季慎表情微不可察僵硬,我离他很近自然察觉到了,立马担忧的看着他,“没事吧,你脸色不好。”
“你们居然也认识?”孙琪也加入其中,在我身后。
我转回身,注意力直接被一人吸引,眸光一顿,缓缓收回视线,只因季慎握我的手腕太用力了,好疼。
季慎心里一声叹息,原来苏湫和他们早就见过,自己的担心显得那么多此一举,他拧着的眉稍稍松了,“她叫苏湫,是我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慎说出这句话时,我却觉得是故意说给盛沛听到,毕竟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的是盛沛,而不是我。
宴会进行了一大半,即将到了收场的时候。可中央的几人聚在一起 气氛低迷,透着古怪。里面各个都是天之骄子,A城的权势,主持人和主办方站在幕后注视着不敢打断。
而我,巧妙的因为一通电话,离开了他们之间。所以没注意到他们的针锋相对。
待人走远后,盛沛低低溢出一声嗤笑,“呵季慎,我果然没看错你,有了赝品就忙不丢找了个替身,自己还觉得挺幸福?我真看不起你。”
五年前他就看出季慎对姜湫的心思,因为没人戳破,所以盛沛就当做一无所知。
可现在,当这张脸居然出现在季慎身边时,还是以什么虚伪的朋友的身份,这种强烈的画面每分每秒都在恶心着盛沛。
而这也恰恰反应了盛沛和季慎的区别,盛沛爱姜湫爱到了骨髓,可就算失去了他也依然不会被其他假象迷惑。
他爱的只有姜湫,不是因为一张脸,也不会被一张脸混淆到去背叛真心。
所以他对季慎嗤之以鼻,甚至觉得恶心。
季慎攥紧拳头,忍耐的额间突起青筋,他瞪着羞辱苏湫的人,咬着牙沉声道:“嘴巴放干净点!”
其他人沉默着,都在疑惑并回忆着季慎什么时候对姜湫有那种想法了?
手机那头声音很混杂,同事也只是短短几句,大致应该是合作商有希望了。这种时候我可不能缺席,我快步走到季慎跟前,神情是抑制不住的开心,下意识去触碰他,“我还有事,得先过去了。”
在我愉悦的语气下,季慎不自觉收回锋芒,眉眼低垂看我,嗓音比刚刚低哑,“好,我等你。”
我点头,转身是眼神掠过了盛沛,在看到他不算正常的神情后心脏冷不防的一颤,又对着手机那头询问,“你们在哪啊?”
二楼廊上,他们就在靠着扶手在上面注视着一切,同事越来越惊奇这个新招的女人什么来头,居然认识他们那几头商业巨鳄。
姜子华默默盯着底下那道四处张望的身影,眼眸如死寂一般冷沉,可在看到她时,又出现了微不可察的细亮。
他道:“我们下去。”
同事立马get,回我,“你就在那里别动,我们这就过去了。”
我看到那弯曲设计的长楼梯,眼睛很快发现了他们,看到同事身旁那个男人惊诧的一瞬间很快又归于平稳。
我听见祁严糟糕的语气,“完了,姜子华怎么也在这?他会吓死的吧?”
盛沛本想离开,可一见姜子华,他那漆黑冷淡的眸,观察着眼底映出的画面。
男人首先伸出手,“好久不见。”
他低眸看我,眼睛很亮,很温柔的勾起嘴角,这种眼神我只在季慎那里看过,因为他喜欢我,所以对我不一样。
可这个男人,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第一面吧?
他也透着股奇怪。
季慎在我身旁站着,我能感受到他紧绷的线条。
我挂上疏离的笑,握上去。“您是?”
这句话间接表示了我并不认识他的事实。而对面的男人松开手,闪过隐晦的伤痛,他抿唇扯了抹笑,“姜子华。”
我闻及皱眉,“这个名字?”
“怎么?熟悉吗?”
我点头,“是有点。您再提示提示,或许我一下就记起来了。”
这一刻,几人都拧着眉,特别是盛沛,脸又臭又冷。
他看不懂姜子华在搞什么名堂,对着一个那么像自己姐姐的人,居然可以风轻云淡聊着屁话。
盛沛无法理解,就像不理解五年前姜子华特别容易接受姜湫的死一样。
姜子华并没有回答,而是望了一眼祁严手中的酒杯,意味不明道:“早知道,就让人安排whisky sour,你最爱喝那个口味的。”
此话一出,几人发起浑身一层鸡皮疙瘩。
而祁严直接被这话惊的搂住了一旁时礼的肩膀,目瞪口呆的张着嘴。
他这病比盛沛还严重!!
谁不知道whisky sour是姜湫最爱喝的洋酒,他们家里都有几瓶这酒。
盛沛眉头拧成一股绳,晦暗的目光下散发着冷锐,他嘴唇轻扯冷漠,“你疯了吧。”
“whisky sour?”我清澈的眸疯狂闪烁,“你怎么知道?”
记忆出现了偏颇,由于两个世界的融合,两种不同人生的经历也被混淆。
对此,我依旧无所察觉。
所有人都觉得他精神不正常,可只有他的眼神越发坚定灼热,低醇的嗓音不如当初青涩,“我比你想象中要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