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世子?”
“是的女公子,来递帖子的小厮亲口说的,这些日子递了不少,但门房说,都被少主公处理了。”
遥素柳眉微蹙,她弯唇轻笑,到是觉得有了些许意思,明知自己如今身处京城,随时都可能因一步走错而丧命,竟然还有心思,来约她游船?
只怕,游船是假,惦念其他的,才是真。
“我知道了。”
她看着面前的檀木盒子,上了锁,钥匙也早已不知被她丢到了哪里,盒子上落了一层灰,在普通不过。
可里面的东西,却不普通。
景阳郡主凌遥,其父凌云,随文帝征战四方时,曾训练了一批私兵,后来文帝登基后,这些人大多做了宫中禁军,只余一部分人,由凌云统率,镇守边境。
凌云死于战场,调动这批人的令牌,就交到了遥素手中,她收到时,令牌上满是鲜血,早已干涸。
她就拿着那块令牌,守在灵前。
最后等到了凌不疑。
那一天,风雨交加,凌不疑一身甲胄,踏雨而来,浑身气息冰冷让人难以靠近,可遥素还是唤了那句小叔叔。
她需要一个保护她的人,城阳侯愿意护着她,有几分是真心?没人知道,她当时就那么看着凌不疑,也猜不出他有几分真心。
可后来的很多年,凌不疑从未提过令牌。
…………
“女公子呢?”
凌不疑回来时,已快进子时,平日遥素早已睡去,可今日,却有所不同,今日是凌云的祭日。
“女公子还在祠堂。”
白芷恭敬说道,凌不疑没有说话,快步朝着后院祠堂而去,果然瞧见了灯光连天,烛火映照在窗子上,轻轻摇晃。
窗子映照出人影,遥素跪在那,身姿挺拔。
凌不疑推开了门,遥素没有回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凌不疑没说话,他沉默的捻了三支香,烛火点燃了香,将香插入香炉,两尊牌位干净无尘,可依旧能看出来,时间久远。
六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已经很晚了。”
凌不疑轻声开口,他看向遥素,却见她落了泪,遥素抬眸看她,声音有些颤抖:“我想我爹娘了……”
凌不疑一顿,话语同她少年时稚嫩的语气重合,他生出了几分恍惚。
凌不疑蹲下身,指腹擦去了她的泪珠。
和那年一年,她一身孝衣跪在灵前,他伸手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
窗外淅淅沥沥开始下雨,打落了花瓣,摧残了花蕊,遥素抬眸去看凌不疑,烛火忽明忽暗,照在他的脸上。
相依为命的六年里,他们历经生死,曾无数次抱团取暖。
“别哭。”
凌不疑说着,遥素擦掉了脸上的泪,她轻舒了口气,微红的眼睛看着凌不疑。
“小叔叔,我累了。”
她轻声开口,撑着起身,跪了许久的膝盖一软,凌不疑伸手,拖住了她,他扶着她,顾不上飘落的雨,一步步朝着卧房走去。
直到将人安稳交给白芷,凌不疑站在庭院之中,雨打娇花,散落了满地的花瓣,他静静看着那间卧房熄了灯。
为何偏偏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伦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