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注：

　　❶作者本人不认为这些东西上不得台面，这里是这个陈韶自卑的体现。

　　❷出自北宋晏殊的《山亭柳·赠歌者》

　　听到开关门的声音，陈韶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小步来到客厅，爸爸不知何时已经再次陷入熟睡，鼾声如雷。

陈韶欢迎回家，哥哥。

陈韶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准备伸手接过陈昭手中的袋子，却被陈昭避开了。

陈昭你受伤了？

陈昭轻轻握住陈韶的左上臂，目光看向陈韶之前被爸爸砍伤的地方，即便那里有衣袖遮盖。

陈韶无碍，是爸爸替我清除污染所造成的。

陈韶解释着原因，右手依旧努力往袋子那里伸。

陈昭那你先去休息吧，今天暂时别插手厨房的事情了。

陈昭轻轻推着陈韶，把他往寝室里推，拗不过他的陈韶只得回到寝室，开始完成上午落下的作业。

　　中午的饭是清汤面，陈昭的手艺确实难讲，明明放了味精，味道依旧只能称得上一声尚可，叫陈韶吃的是味如嚼蜡，同时打定主意后几天一定要自己做饭——他真的受不了陈昭的厨艺了，更吃不惯味精。

　　一整个下午，陈韶都在赶作业，许是因为已经有些经验，竟然赶在晚饭半小时前做完了今日的份额。

　　他想了想，拿出一张作业纸，开始写全世界目前唯一公认的对天选者的要求——在每次怪谈经过大约1/3的时间后，写下自己总结的规则，以帮助现实世界的人类通关，也就是所谓的【总筹】。

　　写完，陈韶在桌子上小声读了一遍，放了数分钟，然后便被他撕碎扔进马桶，冲了下去。

　　晚餐时分，爸爸总算是睡足了，一家四口坐在一起，言笑晏晏。

　　沉默木讷却毫不吝啬夸奖的【父亲】，温婉贤淑却有些洁癖的【母亲】，热情开朗又活泼好动的【兄长】，安静内向却乖巧懂事的【弟弟】。

　　多像真正的一家人啊，恍若并非身至其间的“旁观者”感叹着。

　　晚上亦是平安无事，只到了睡觉时间，由于左臂受伤，陈韶只能右侧躺，陈昭却朝左躺下，将陈韶抱在怀里。

陈韶哥哥？

陈韶抬起头，有些疑惑。

陈昭睡吧。

陈昭没有多回应，只是将头搁在陈韶的头顶，抱紧了对方。

　　陈韶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仿佛熟睡，唯有微勾的嘴角似乎证明了什么。

　　在陈韶看不到的地方，陈昭同样无声轻笑。

　　第四天的清晨，陈韶同样醒来，耳边却没有再传来音乐声。

　　音乐声也是一种污染。

　　早餐一如既往的平和，用饭完毕，陈韶睡起回笼觉，陈昭早已出门，不知去了哪里，而爸爸则坐在电视机前，聚精会神地看着节目。

　　……看来这个【家】里的男性大都是电子产品迷，陈韶嘴角微抽。

　　中午，陈韶拦下了准备走进厨房的陈昭，坚定地表明自己要尝试做饭的决心，陈昭挑眉一笑，让开了位置。

　　看着厨房里的厨具，陈韶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弟弟】第一次做饭，不能做的太好吃，但也不能太难吃，以免被剥夺进入厨房的权利。

　　翻出家里木耳和豆腐，拿出陈昭买的鲜面条和肉，陈韶做了一顿木耳豆腐炖肉拌面——他努力掌控过程，不要做的太美味，毕竟……

　　陈韶轻轻哼着歌。

　　他过去，学的大都是这些，上不得台面，也见不得光❶的……

陈韶偶学念奴声调，有时高遏行云……❷

到了进餐时光，家里另外两名男性怪谈都吃的倍儿香，纷纷对陈韶竖起大拇指，陈昭甚至夸陈韶有做饭天赋，并表示以后的做饭任务都交给陈韶了。

　　陈韶合理怀疑是陈昭自己也吃够他的手艺了。

　　午饭过后，爸爸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挂断后，陈韶被告知【父亲】需要紧急出门一趟，来不及询问，只来得及嘱咐一句“回来时记得唤我开门”，对方便已经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砰”大门关上，陈韶与陈昭面面相觑。

　　下午三点半，陈韶正在聚精会神地做题。

陈昭你用错方法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提醒，吓了陈韶一跳。

陈韶哥哥？

不等陈韶回头，陈昭便直接拿起另一只笔，在草稿纸上演草给陈韶看。

陈昭你这里不应该连这条辅助线，而是……

陈韶的眼睛瞬间亮了。

　　兄弟俩美好的教导时间，在下午四点五十八分的时候，被一阵敲门声打破。

陈韶谁？

陈韶从寝室探出头来，陈昭更是直接走到客厅，表情不善。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轻轻敲门。

陈昭家里有人，

陈昭皮笑肉不笑。

陈昭拐小孩儿的滚远点。

一听到陈昭的声音，敲门声立马停止，随即一声长叹，脚步声远去。

　　陈韶却注意到，陈昭的左手裂开一条伤痕，从中飞出一条血带，从门缝中钻了出去。

　　过了一分钟，陈昭的脸色才好看起来，神采飞扬地回到寝室里，亮晶晶的眼神看着陈韶。

陈昭来，小韶，哥哥继续教你做题。

陈韶不由得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陈韶哥哥，

其实陈韶也想继续，可【弟弟】不喜欢做题。

陈韶我能不能休息一下？今天的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你甚至帮我把前两天的错题都讲了。

陈昭行吧。

陈昭遗憾地眨眨眼，继续玩游戏去了，但再也没有之前那么投入，仿佛鸟笼里的名贵金丝雀一下子秃了似的。

　　五点半的时候，陈韶不得不装出痛苦的样子去做剩下的题，陈昭瞬间扔下手机跑过来，贴在陈韶身边，就等陈韶问问题，但陈韶全程都没有开口，紧赶慢赶在妈妈回家前做完了今日份额，让陈昭满脸遗憾。

　　吃晚餐时，陈韶向【家人】们提出了一个要求。

　　目前来看，家中已大致无危，危险几乎全部来自外界，所以接下来的三天半，必须想办法“黏”在某个家人身边，最好是【哥哥】，以便得到及时的援助。

陈韶爸爸，妈妈，我想出门看看。

灯光下，介于孩童和少年之间的男孩笑得腼腆，似是有些紧张。

　　退，必死无疑；进，九死一生。

　　“当啷”【父亲】一下子没拿稳筷子，掉了一根。

　　【母亲】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哥哥】愣了一下，笑开了怀。

妈妈好孩子。

妈妈的笑意不再温婉美丽，眯起的眼中笑意却更加真实，她轻抚陈韶的头。

妈妈妈妈上班的地方太忙了，不适合小孩子去；爸爸上班的地方又脏又乱的；你还是跟着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