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内部明晃晃的灯光瞬间破门而出，晃得人睁不开眼。
“小弟弟，你应该庆幸，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陈喻弦依旧是亘古不变的笑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戴着面具，摘不下来了。
“大哥，你管我被你们杀死是荣耀？我觉得我还是没有能力接受这种荣耀。”张涛慢吞吞地踩着陈喻弦的影子走进去。
张涛的脚跟还未落地，合金材料制成的大门悄无声息地合上。还真是一条活路都不带赠送的，名副其实的“死路一条”。
大厅内陈设奢华，光是头顶上悬挂着那盏水晶莲花蒂芙尼灯就能抵一辆豪车了，更别说长桌、展柜上陈列的琳琅满目的古董了。
怎么看都是高攀不起的模样。
“喻弦，辛苦了。”苍老的声音从皮质沙发后面飘进耳朵里。茶几上摆着青花瓷茶具，正升起袅袅轻烟。
“署长，客气。” 陈喻弦一边回应着，一边引着张涛来到茶几的一旁，双手放在双肩上，硬生生地把张涛按在真皮座椅上。
一只干涸的骷髅手推来一杯茶，目光顺着这只诡异的手上移，是一张苍老的，笑得面部扭曲的脸。
张涛顿时觉得有些对不起陈喻弦了，因为他从见到后者起，一直认为陈喻弦是“笑面虎”，直到看见了被成为“署长”的老爷爷。毕竟，虽然陈喻弦那笑容很假，但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的亲和力（也只有一点），而面前这位笑得瘆人，鸡皮疙瘩源源不断地往下掉。
再低头看看这杯“暗流涌动”的茶，和那只恨不得把茶推到怀里的骷髅手。
张涛：……Shift.
张涛被迫使用食堂大妈的专业手抖技术，颤颤巍巍地靠近茶杯。
尽管张涛已经极力避免触碰骨架手指了，但那手指就是把茶杯从上到下包得紧紧的，就是明摆着的欺负人嘛。
没办法，张涛深吸一口气，要紧下嘴唇，忽地伸出右手，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茶杯，尽量减少与干尸的接触时间。
茶杯抢过来了，但怎么感觉比想象中的重一些？
陈喻弦“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张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定睛一看：茶杯上还挂着一只骷髅手！
再抬抬眼皮，老爷爷的袖口里空空如也！
“轰隆”一声，张涛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在犯人张涛的简介里可以写上：此人道德败坏，犯下累累罪行后，还伤害老人，致使单身老汉孤独终老。
此时，张涛真的是大汗淋漓，只不过这个“汗”是冷汗。
人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时，做出来的事就十分可笑。
这不，张涛被吓懵了，机械地把骷髅手塞进空荡荡的袖子里，妄图使断掉的手重新接上。
真正的惊吓不是夸张的反应，而是十分冷静的表现，这表明，此人已经吓傻了。
张涛已经傻掉了，手忙脚乱地想把断肢接上。
“哈哈哈哈哈……哈呕……咳咳！”老爷爷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只不过笑得太放肆了，以至于把自己给呛到了。陈喻弦赶紧丢下张涛，轻轻拍着背，帮他顺气。
“咳咳咳……嗯……”老爷爷空空的袖口里悄悄地伸出一只长满老茧的手，呈握拳姿势，故作深沉地放在鼻子下面。
张涛看看“死而复生”的手，又瞧瞧手中握着的骷髅手，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原来，这只是个模型，专门用来吓唬张涛的，可怜张涛还真的栽了。但凡闻一闻这只手是否有异味，完全可以识破这种低技术含量的恶作剧。
看着张涛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看自己的眼神一会儿恐惧，一会儿紧张，现在又变得幽怨，活生生的川剧变脸！
“小娃娃，开个玩笑，当做见面礼了。你应该喜欢吧？”老爷爷笑眯眯地摊开手，用无辜的眼神盯着张涛。
这可真是个狡猾的问题。之所以狡猾，是因为无论你回答是还是否，都会占下风。你若说喜欢，就有点被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呆傻；你若说不喜欢吧，就有点被人耍了还嘴硬不承认的欠揍。总之一句话：避而远之。
于是，张涛放下模型，佯装耳朵不好，自动忽视问题，“赵署长，‘您’好！”
这个“您”是张涛故意为之的。从好的来讲，是尊老爱幼；从坏的来说，是强调老。
老爷爷愣了愣，好像很讨好地握住张涛不打算伸出的手。
力度很大，似乎在报复刚才吃瘪的局面。
张涛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放肆，估计是要死无全尸了。
“我是赵秉初，叫我赵叔就行了。”
张涛真想叫他赵爷，但是有点让他占便宜的意思。
赵秉初蓦然收起了笑容，声音低沉地问：“你听说过‘妖化’吗？”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