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君神情恍惚了,这是他第一次与别人…成亲,而且,还是个男人。
玄君不理解一个被众生称作魔头,恶魔,冥王的男人,是从哪里学会这么一大堆成婚誓词的,并且,说的那么流畅,没有一点瑕疵。兴许是娶新娘娶的得心应手了罢!
可方才那黑白无常说并没有过礼生,真是奇怪,好生奇怪!
他当然也不知道,这个场景,在抚冥脑海中已经排演过无数次了。
思绪还没收回,玄君感觉身体猛然一轻,回过神来,已经被面前的男人抱在怀里。
他有些惊慌,不安道“你做什么?不是礼成了吗?”
“还差一步。”抚冥的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玄君本就是很轻的,身材纤细,看起来文弱清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哪一步?”
盖头遮住了玄君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抚冥的表情。
“洞房。”
玄君“……”
不等玄君开口,抚冥便在殿里众人的欢呼声中大步流星般朝内殿走去,步伐轻松,好似有没有玄君这个承重都一样似的。
一双大手环在玄君腰上,一点点的摩挲,不知道在感受什么。
感觉到尴尬与不适的玄君只感觉面上一烫,定是红透了耳根。他平常是不会和别人有肌肤之亲的,亲密的触碰也没有,他见谁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更何况,还是个男人,更重要的是,这男人还是抚冥。
“你做什么?别乱碰。”慌乱中抓到了抚冥大手,那双手不似他的,没有任何温度,冰冰凉凉的,吓得玄君又把手缩了回去。
抚冥不再有动作,而是低声道“仙界不给你吃饭吗?”
玄君没说话,而是在思索他的意思。
“怎么越来越瘦。”声音依旧冰冷冷的。
等等,越来越?他的意思是,他以前没少像今天这样摸他?
想到自己在仙界的无数关于抚冥的谣言已经知道了不少东西,可让他没少遭受仙家的议论与风言风语,心中还是一股子怒火横生“冥王,你逾矩了。”
见对方没回答,手里的动作也老实了,便也不再言语。
似乎是到了内殿,微风轻轻拂过窗棂,发出沙沙的声响,抚冥轻轻的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一只腿半跪着,蹲在了他的面前。
从玄君的视角只能看到抚冥那张薄厚完美的唇和半个恰到好处的鼻梁。一阵风吹过,微微掀开了玄君的盖头,让他恍惚间看清了抚冥的脸,离的是那样近。
那张让人惊叹羡艳的皮囊,是真的好看,好看的都不真实。
抚冥动作轻柔的掀开了盖在玄君头上的盖头,盯着玄君看了半晌,看得玄君局促的紧紧攥着衣角。
殿内中间高悬方形彩灯,彩灯面绘上“鸾凤和鸣”以及“合家欢”的图案,香案上对硕大红烛,房梁挂朱锻,窗户绣双喜,满树桃花映春风,笑看人家百日红。
这内殿外,竟还种了桃花,冥界这种地方,没有阳光,这桃花是如何盛开的?玄君不禁诧异。
抚冥注意到了玄君的眼神,解释道“这桃花种了一百年,去年才开花,每隔三日给它输送一次精气。”
怪不得,怪不得没有阳光也能盛开。
“这地方处处都是彼岸花,为何还要种桃花?”
玄君不解的问道。
抚冥面色缓和,却看不出眼里的情绪,盯着窗外的桃花“因为…有个人喜欢,只可惜,他看不到,不过。”
抚冥回过头盯上了玄君的眸子。
“他现在看到了。”
抚冥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情,看的玄君心砰砰的狂跳,忍不住脸红起来。
为什么,这个男人为什么总喜欢对着他说一些莫名其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男人站起身,走向古韵高雅的紫檀木的桌子出,端来了两个酒盅,声音清冷,语速不急不缓,温柔至极“哥哥,与我喝杯交杯酒可好?”
这语气,有些像恳求。
玄君不理解,为何如此繁琐,他是真的害怕面前的男人是在调戏他,逗他玩。
问道“你与每位新娘都这样吗?”
“没有新娘。”他的声音带着初冬淡淡的凉意。
大概觉得玄君没有听懂,他又开口道“没有新娘,轿子里没有,殿里也没有,哪里都没有,只有你一个。”
“那你娶亲做何?”玄君并没有觉得他像个神经病或者疯子,只觉得可能事出有因。
抚冥默默的低下了头,带着失落和孤寂,还有一点淡淡的的哀伤“为了弥补一个遗憾。”
玄君不再问,而是接下了他手中的酒盅。
抚冥微笑道“放心,不是人血,我的是鸡血,你的是鹿梨浆。”
抚冥胳膊环上了他的,气定神闲的举起杯子,静静地看着他“我也不会下毒,如果真想让你躺在这,我有一万种方法,哥哥你,也跑不掉。”
玄君竟相信了他的一番话,不知怎的,只要他说,他就会下意识的相信,尽管知道,他不是什么可靠的人。
饮酒时,抚冥一直盯着玄君那张温润如玉的脸,眼神中带着凄凉,就像被打碎的美玉一般,荒凉又脆弱。
有些人的伤口是在时间中慢慢愈合的,而他的伤口,是在时间中慢慢溃烂。
哥哥,至少你是被爱的,而我不是。
“还有什么要求吗?”玄君扶住袖子,将酒盅递给面前的男人,问道。
男人看了他一眼,将酒杯扔在地上,突然抓住了玄君的胳膊,力度不大,很温柔,将他摁在床榻上,他深沉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一股热气流入玄君的耳道,仿佛释放出一股让人难以抵挡的魅力。
玄君的脸瞬间涌起一抹红晕。
“哥哥你,还想有什么要求?”
玄君猛地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他的呼吸几乎停滞,缓了一会,才开口,语气里有了一丝不悦“我说过,不要逾矩,冥王,你要的我也做到了,现在可以带我去见青鸾仙君了吗。”
抚冥眸子微微一拾,那双红瞳格外的刺眼“当然,你甚至可以带他走,不过,得看他愿不愿意。”
说罢,便拍了拍有些散乱的大红袍子,朝着门口走去,扭头望向坐在床上的人儿,淡淡道。
“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