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我了?玄君的脸色瞬间有些发白,呆呆的站在那,只感觉脊背上留下一股股的冷汗。随后说道。
“冥王果然好眼力。”
抚冥玩味的看着他“不然哥哥以为,你们一路为何如此顺利?”
他竟知道我们的行踪!玄君表情一僵“你早知道我会来?”
抚冥用修长的手指勾住了玄君的一抹青丝,戏虐的在手指上打转“我知道哥哥此番前来所谓何事,不如我与哥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抚冥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伴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你与我成亲,我带哥哥去见想见的人。”
青鸾仙君果然在这!
他看着抚冥,心中瞬间升起一股厌恶的情绪,他不明白,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冥王不做,却总是三番两次与仙界做对,打扰他们的太平。
“哥哥这么盯着我做什么?莫不是还想像上次一样伤我。”
抚冥的语气带着一丝委屈与可怜,在他的脸上十分的……违和。
伤他?他一个灵力受损,几乎半废的仙君如何伤得了他?说来玄君心里一直觉得甚是奇怪,三百年前他历劫后上界,得知玄玉兄长身死下界的消息甚是震惊,后来曲星灵官又告诉他抚冥在他身上做的丑事以及兄长死于抚冥之手,当时欲要下凡替父兄报仇,好巧不巧这厮又跑到仙殿来闹事。
他身为玄灵真君,玄玉兄长死后,他是神君唯一的儿子,即使灵力微弱,又怎能不出面?在他负剑赶去仙殿之前就已准备好要被抚冥千刀万剐,可谁知一剑刺去他竟不躲反而贴了上来,要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剑,那是他舅舅九霄仙君,号称九霄天尊在他满月时赠予他的灵剑。
再厉害的神仙,挨上一剑每个几百年无法彻底痊愈。
那日之后,玄君也想过此事蹊跷,好端端兄长为何要下界?为何要去与抚冥一战?再者抚冥与兄长无冤无仇,除非他坏了根子不然他为何要下杀手,难道就只是为了示威吗?虽然也有些厌恶抚冥这个人,但是直觉告诉他不会全是他的责任。
他曾想下界探查兄长的死因,却被太上神君下旨继位太子,接管太子事宜,并勒令非传旨不得下界,他也曾试图上奏过父君彻查兄长一案,但都被驳回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无论如何,抚冥伤他兄长,他刺他一剑致他重伤,倒也算是两清了吧。
玄君盯着他“伤你?我没有那个能耐,如若你记恨三百年前的事,我只能回答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抚冥笑了,但那笑声却听起来锥心刺骨,听不出来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哥哥考虑好了吗?”
玄君心想如若能寻到青鸾仙君,此番前来就算是步了兄长的后尘,倒也值了,心一横“我答应你,不过…….那轿子里的新娘,如何处置?”
“休了。”抚冥语气充满了无所谓,侧脸剪影被火光渲染的分外冷清。
玄君“………”
玄君眼神飘忽了一瞬,又说道“你还真是个没有心的家伙。”
抚冥的眸子渐渐暗沉了下来。
没有心吗?如若没有心,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呢,本以为玄君会是他一辈子的盔甲,没想到却成为他终生的软肋。
抚冥仰头看着他“哥哥,我可是恶魔,恶魔,是不需要心的,如果只有恶魔才会让人害怕的话,我不介意成为恶魔。”
抚冥的眼神里夹杂着淡淡的忧郁,让看见的人为之一醉,久久无法再移开视线。
“开始吧。”玄君淡淡道。
语罢又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男子,问道“我该怎么做?”
“哥哥不会就打算穿这一身行头与我成亲吧?”
玄君打量了一下自己,好像…….确实不太合适,但是他也不清楚会有这一环,上哪里准备喜服?
只见抚冥打了个响指,一片玄黑色的火焰燃起,围绕着玄君,冰凉的触感甚至有些舒服,电光火石间玄君身上已然换上一套喜服。
这喜服,竟出奇的合身,不大不小,刚刚好,好似特意为他准备的。
玄君一袭红袍,韶光流转,出尘逸朗的俊颜光彩焕发,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玄君玲珑有致的腰身,拖地的大红色撒花凤凰纹丝缎裙,妖冶的裙摆飘起,好似大片的曼珠纱华。
抚冥手指勾了勾,本站在殿前的黑无常赶忙端来一个玉盘,上面放着喜帕与盖头。
抚冥小心翼翼的拿起盖头,轻轻的盖在了玄君的头上。随后拍了拍手,冥界乐师瞬间认真了起来,波动手指上的琴弦,琴声缓缓响起。
琴声一响,玄君便觉得好生熟悉。
“不愧是咱们冥界乐师啊,将大王最中意的曲子弹的出神入化!”坐在一旁的千面妖狐露出欣赏之意。
坐在一旁长相神似旱魃的妖怪道“可不是,不然怎得大王命他天天弹呢?”
“我觉得还是大王吹的好听,不过这么好的曲子,咋就改了名儿呢?以前的名儿多妙啊,如今改的,像是失了恋的凡夫俗子似的。”千面妖狐不敢大声喧哗,小声议论道。
“以前叫啥?”旱魃好奇的问道。
千面妖狐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一副连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
“念君。”
“那现在呢?”
“忘尘。”
……
红锦毯一眼望不到尽头,抚冥持起玄君的手,踏入那铺满铺满红裳的殿堂,小女妖在他们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的彼岸花瓣,像碧海之间的殷红云团。
走到了殿的尽头,抚冥想到了什么。
“礼生呢?”抚冥盯着黑白无常,眼睛里满是凶光,但今日仿佛他心情大好,在别人看来,今日他的态度,比平日好的太多太多了。
礼生,便是主持婚礼,宣读大婚誓词的司仪。
那黑白无常双腿发软,手抖的厉害,哼哼唧唧地说“大….大王,之前您大婚没有过礼生啊,咱..咱家也不会啊….”
好似已经准备好了被扇飞的结局,耷拉着两只脑袋,吐着长舌,不敢吭声。
抚冥倒也没怒没恼“罢了,本王自己来。”
像是震惊于抚冥今日态度竟如此慈悲,黑白无常两人慌张的退到一边去了。
不知从哪里变来的绣球,抚冥不舍的松开了玄君的手,玄君抹了抹,他的手上被抚冥浸了一层黏糊糊的汗。
他拿起一绣球的一端,递给了玄君另一段,玄君轻轻的接住,跟随者抚冥的脚步,与他站到并排。
“今玄君,抚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永结良缘,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他的声音清冽,还带着些许的紧张,但是多了几分温柔,仿佛羽毛扫过心尖,酥酥麻麻的。
“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牵红线。
抚冥朝着殿外垂头叩首,玄君跟着他的动作重复着。
“二拜高堂。”
二拜高堂,黄泉见。
“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来世与君见。
抚冥盯着玄君,愣了半晌,他垂眸看向对面的人,显得珍视至极,眉宇间尽是温和之意。
这一天,他等的太久太久了,多久,他记不清了。他只知道上一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而他,终归是要等他的。
抚冥眸光温柔,沉默片刻,小声道。
“礼成。”
作者有话说。
抚冥:九百年了,娶你真难
小君君: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