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洛捂住自己的左眼,那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痛感从眼球深处蔓延,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搅动她的视网膜,就好像要把她的视网膜给扯碎一样。
疼痛并非持续不断,而是稍加刺激,随后回退,再度刺激,一阵接着一阵,仿若浪潮,可是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剧烈。
有什么东西在内部碎裂,又有一股阴冷的气机从眼底流向大脑。
她的右眼依然能看清观战室内的情况,但左眼却模糊不堪,所有画面都带着深红色的滤镜。
红色在视野中扭曲、流动,随着阴冷气机的到位而缓缓褪去颜色,恢复正常的视角。
给天洛的第一感觉,就像是开发脑域似的,让她的大脑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醒。
往日需要反复思考的问题,现在只消一眼就能得出答案,看一下牌立刻反应过来向听数,有效进张枚数,计算力甚至比起她的雀技·无双之花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外,牌桌上的一切细节清晰地印入脑海,牌河里的舍张排列和被切出来时候的位置、每个人每张牌的手摸切、还有他们摸牌时的微表情。
这些信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她脑中整理、归类。
只是。
这变化明显伴随着某种可怕的代价。
她心中那团灼热的怒火在不知不觉间消散,她还记得自己应该生气,记得与那岭若菜的嘲讽十分刺耳,记得园城寺怜从动作来看都有些空洞,令人心痛的小小身躯。
可是愤怒的情绪忽然变得遥远而陌生,大脑和身体一律愤怒不起来。
就像这份情感模块彻底缺失掉似的,天洛的思维开始不由自主转向更加冰冷的方向。
在这个牌局里,园城寺怜已经失去太多点数,石连寺当下目标是确保不要落四。
至于复仇,按照正常的比赛节奏,她接下来会面对桑原静流,思考与那岭若菜的牌风、能力与弱点,没有丝毫意义和价值。
甚至,还不如现在想一想,眼瞳的变化对雀力和科学麻将方面强有力的提升,要如何应用在接下来的对局之中。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应对策略,如何应对玩科学麻将的柊娜娜,回避有可能能力与自家弟弟相同的桑原静流,以瞄准最弱的国中天满西的副将大砂久夜。
天洛想要控制自己正在蔓延,不受控制的冰冷思维,试图转向眼前屏幕,乃至身边同样漂亮的黑发红眸少女,获取原本该有的感情反应与回馈。
可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无法像平常那样为小怜担心,无法像平常那样,喜欢每一个天麻少女。
那些本该激起她保护欲的画面,现在只能引发一连串冷静的分析。
思绪不受控制地开始思考,她要如何利用小怜此时的心理状态,石连寺下降的点数暗中埋伏,撑过中坚战,乃至在副将战对阵桑原静流时获得战术优势。
这种异变带来的不适感和矛盾感,让天洛想要呕吐。
她能感觉到某种阴冷的力量正在侵蚀她的神经,将所有温暖的情感冻结成冰。
那股力量从左眼延伸到大脑,在她的意识深处编织着一张既无形,也无情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