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神思,宫尚角回神后才发现炉中茶水早已蒸发过半,而他竟不知不觉中发呆了许久。
今夜种种似乎都在透露着不对劲,但他却无法分辨其原委,只好按捺下心思,佯装一切无事。
宫尚角何事?
宫尚角熄了炉火,正想回头询问动乱为何,眼前屏风却被人粗鲁撞开。
宫远徵哥!阿灵她……
面色惨白的少年拦抱着面色更加惨白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闯入。
宫尚角怎么回事?!
宫尚角脸色一变,眼底的风暴迅速积聚。
显然,他是怀疑有人袭击,才造成自己的家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宫远徵哥!阿灵全身经脉紊乱,之前被她稳住的两股内力在她体内撕扯。
宫远徵哥,我们得尽快到达竹苑!
少女的情况是由竹苑功法所致,他们对竹苑知之甚少,现如今只能先以银针稳住她的局势,尽快抵达竹苑寻找竹苑之主寻求解决方法。
少年神色虽还惶惶,做出的决定却还有条有理,比之曾经遇事只能将眼神投向哥哥的少年,此时的他早已成长许多。
宫尚角眸色微沉,周身肃杀之气顿起。
宫尚角好,我们连夜日程,还需两日便可抵达竹苑!
——
你的一句春不晚,我便到了真江南。
春季的江南无疑是美的,姹紫嫣红,落英缤纷。
然而这么漂亮的美景却不足以令那一队神色匆匆训练有素的护卫队为之停留半步。
啪嗒——啪嗒——
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些许车轮滚动的声音将林中鸟雀惊飞无数。
数十名身着黑衣的带刀侍卫围护着一辆4驾马车在官道上疾速前行。
飞扬的铁蹄碾碎了地上无数落花,缤纷的花瓣被疾风卷起,洋洋洒洒的煞是好看,却不曾引来他们的半分注目。
宫尚角驾!!
为首的宫尚角手中马鞭重重地甩在马身上,那张常年不苟言笑的俊颜此时更是如同布满千年寒霜一般,眸色阴沉狠戾,风雨欲来。
“啪”的一声,疾行的马车被人从内打开。
头戴银绣祥云抹额的少年自车内探头而出,少年那双斜长晶亮的星眸此刻微微泛红,神色焦急地看向驰在人群最前方的那道黑影。
宫远徵哥?还有多久到?
怕自己的声音被厉行的风给碾碎,少年更是用了些许内力传音,生怕前面的人听不见自己的话语。
宫尚角还有十里,竹灵如何?
一马当先的宫尚角百忙之中回过头来看向马车内,那双寒星般的眼眸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宫远徵不太好,她体内的经脉现在很乱。
宫远徵此时正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慌张,尽量用银针稳住榻上人经脉。
宫尚角坚持住,我们快到了。
宫尚角抿了抿唇,再次扬起手中马鞭。
“吁——”
骤马急停的嘶鸣声与男子的御马声混在一起。
须发花白的老者此时正站在那片竹林之外,青天白日下居然提着一盏不合时宜的走马灯。
哪怕事态紧急,宫尚角也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移了过去。
灯笼剪纸上红衣女子的剪影清晰可见,让宫尚角不由眉间一跳。
云竹来了?随我走吧。
竹苑之主语气平淡,细听下还听出一种宿命般的叹息。
即使看到宫远徵将气息微弱的少女抱下马车,他的神色也不觉半分意外。
宫尚角先生早知我们会来?
宫尚角一手拦下意欲开口的宫远徵,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这位老者。
云竹半月前不是你们宫门亲自送来的书信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云竹呵呵一笑,手提灯笼于前方带路。
宫远徵哥?
宫远徵不敢造次,又担心再耽搁下去怀中少女的情况更加糟糕。
只是经历的多了,当初那个冲动易怒的少年早已学会了审时度势,不然早就冲上去揪着这老头的衣领威胁他赶紧救人了。
宫尚角跟上。
纵使心中疑团如云,为了他们在乎的人,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们也不得不跟着去闯一闯!
压下顾虑,宫尚角命所有侍卫原地待命,两兄弟则带着竹灵深一步浅一步地跟在云竹身后消失在竹林之中。
周围大雾四起,一米开外的老者背影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唯余手中灯笼还在散发点点烛光。
阵法?!
宫尚角跟宫远徵对视一眼。
在经历了宫门内玄乎其玄的大阵之后,再次见到其他阵法依旧能让他们心中一凛。
稳了稳心神,一行三人不知走了多久。
待视野开拓之际,眼前便出现一间两层竹楼。
竹楼修建不大,约有角宫一半大小,看样式也不过是南方最常见的竹楼样式。
云竹走吧,你们要找的答案,都在这栋楼里
兜兜转转,故事的开始与结局都藏在这间小楼里,真是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