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他痛呼,惊的红莲手一抖,药粉在他伤口上堆成白色的小山丘。
“小狐狸,你轻点啊!”
“都怪你子卿,没事做什么机关,也不提醒我一声”
“还好没伤到本仙君英俊潇洒的脸。”
“……”收回给他治疗断骨的修长手指,识清马上疼的呲牙咧嘴。
“还能说话,看来你是没事了,那我走了。”白衣飘动,方子卿起身。
“别啊!”识清一脸幽怨,“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都被射成刺猬了!”
他蹙眉,重新坐在床边,运了功,继续修复识清被石锤砸碎的肋骨。
的确,他赶到的时候,石室里一地都是血,他身上插满了石箭,红莲拔了一个多时辰才拔完。
“对了,小不点怎么样了?肯定吓坏了吧?”
“她右臂中了一箭,已经处理过了,并无大碍。”
“呼~那就好。”识清翻身趴好,不再多言。
入了夜,晚风微凉。云华殿外,天星草莹白色的光芒与朦胧月色交融,幽兰追逐月光,开出娇嫩的花朵。
她推开木门,“识清仙君,你睡了吗?”
“没呢,过来,小不点。”他斜靠在床边,放下手中的书卷。不经微笑,看着她提着食盒走近。
君颜搬来凳子,坐在床边。抬头看着他,苍白的面容白到透明,往日鲜红的唇瓣毫无血色,赤裸的上身只披了件外衣,其下是一圈又一圈雪白的纱布。
她扭头,眨眨眼。不知哪来一阵风吹来一片乌云,外头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没关系,不疼的,这点小伤对本仙君来说不算什么。”他抬手捏捏她的小脸。
“给你个东西,收好,可别弄丢了。”他把青色的手帕放在她手里。
“什么啊?”她打开手帕,手心里是一个石箭的箭头,殷红的血渗入其中,触目惊心。一条精致的细绳穿入其中,看长度,刚好可以挂在脖子上。
“沾了本仙君的血,可是能辟邪的!”
她把箭头裹好,收到怀里。
“我做了山笋酿鸡,你要不要尝尝。”君颜吸吸鼻子,眼眶微红,“不保证好吃。”
识清笑,“别把我毒死了”伸手去拿筷子,不知是不是手使不上力气,筷子从他指尖滑落,掉在地上。
“我两只手都受伤了,拿不起来筷子啊…”他有些苦恼。
君颜把筷子捡起来,拿手绢擦干净。“我去叫红莲来喂你。”
“不要!我不喜欢狐狸,他们上药特别疼!”他撇嘴,眼巴巴的瞅着已经被君颜打开盖子的食盒。碧绿色的山笋衬得鸡肉格外诱人,一股清新的肉香飘荡在整个屋子里。
“我喜欢小鸟,她们比较有良心。”
“好吧。”君颜又好气又好笑,夹起一块鸡肉喂到他嘴里。
“嗯~还不错!”
“我要吃那一块!”
“不对不对,不是这一块,它旁边那块。”
“再给我来块山笋~”
君颜“……”
“识清,还没休息?”方子卿不知何时推开门,站在门口。
君颜猛然站起来,像做错了事一样,低下头,将筷子放在食盒边。“师尊,我先走了!”
“嗯。”
她提了裙子,慌忙出了门。
“你干嘛啊!我还没吃够呢!”识清拿起筷子,夹了块山笋扔到嘴里。
“我看灯亮着,就过来看看你还疼不疼。”
“不疼了不疼了,吃了山笋酿鸡我现在还能再去跟石头人打一架!”识清笑眯眯的,把食盒抱到怀里。
“你要不要尝尝,小不点做饭做的真不错~”
“不必了,你自己吃吧。” 他面容清冷的像月华一样,墨色发丝无风自动。转身,出了门。
君颜抱膝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房檐上的水滴一滴一滴往下坠落。烟雨蒙蒙,月亮躲到流云里了。
他可以拿书看的,为什么不能拿筷子啊?哎呀,上当了!她有些气恼,左手托腮。
门被轻轻推开,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方子卿走出,“怎么还不回去?”
“师尊,徒儿有东西给你。”她起身,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一些的食盒递给他。
“什么?”
“槐花饭团,”她低下头看着脚尖,“师尊今天一定累了,槐花清凉,师尊用了早些休息,徒儿告退。”
没等他回答,君颜提了裙匆匆离去。
方子卿打开盖子,四团软糯的白色饭团趴在竹盒里,还是温热的。米白色的槐花嵌入其中,精巧又可爱。
识清这一身伤足足养了一个月才好透,这才刚好,就留了书信,去找仙泉酿酒了。
山涧深处,流水潺潺。
放眼山野,玲珑剔透,好似无边无际白色的锦缎鬼思神工般织就的仙境,虚无缥缈,找不到一丝人间的浮华和一丝杂念。
莽原玉带,白花花的水流在阳光中一泻而下,无遮无拦。
“你听见了什么?”他问。
少女双眼轻合,盘膝坐于石上。一头青丝柔顺亮滑,随意的挽成一个髻,几缕发丝垂在耳边。玉手稳放于膝,月白色的衫子随风轻舞。
朱唇轻启,“是风,推着水流花谢,拂过木落草摇。”
“是世界。”他双手背在身后,宁静的眸子眺望远方。一只雪白的鸟儿落在他脚边,啄食草籽。
“该带你回云霄山了,自己准备一下,明日启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