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格日勒被人带上来时,他的双眼仍旧是紧紧闭着的——突然从极致的黑暗中被带到阳光下,他的眼睛必然受不住。
雪停后的温度越发的低了,府中的路是早早就清扫了出来,就连一点细微的冰碴都用滚水浇了个透彻,人走在上面不会有任何湿滑的感觉。
但阳光照在院中其他地方的积雪上,反出来的光不是格日勒可以承受的。
他被带到屋中时,火盆烧得正旺,墙角的火炉上似乎还烤了栗子和红薯,一股甜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林云疏闲散地坐在一旁,伸着手在火盆上烤,烘得她双颊微红,星眸中映着暖和的火光,和旁边的林媚随意地说着话。
格日勒进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林云疏。
只是这一眼,他就感觉到了面前传来的冰冷刺骨的视线。
那种视线比他所见过的北越王的视线压迫更足,威势更强,甚至让他觉得下一瞬他就要死在这里。
“管好你的招子,否则本王不介意替你剜了它。”
森然冷厉的话语骤然响在耳边,格日勒猛然回神——在此刻他才意识到,刚刚在北燕王的压迫中,他居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这也确实证实了一件事——北燕王妃,的确是北燕王的软肋。
可有什么用呢?
他是一个差点被杀的阶下囚,活着或死亡,全凭面前人的一念之间。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林云疏接过放了银丝炭的暖手炉,舒舒服服地坐在圈椅上,烤火盆带来的暖意仍旧留在身上,她舒坦地眯起眼,星眸转动,扫过面前跪着的格日勒。
“本妃实在很想知道,”她慢慢悠悠地开口,“你让王爷与本妃留你一命的本事是什么。”
缓慢的语调霎时缓和了钟北尧带来的凝滞氛围,她让所有人都有了喘息的空间,林远和辰初甚至将大拇指离开了剑柄。
格日勒咬着牙。
他的意思很明显,仅仅留一条命,这个筹码不够他吐出真相。
林云疏眸子倏然冷了下来,“本妃杀了你,一样寻找真相,而且,你以为只有你才知道这些事吗?”
“但我是你们最好接触的一个。”格日勒呛声,“北燕王,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能参与的只会是王上绝对的心腹,而那些人,你真能抓到吗。”
“那就都杀了。”钟北尧毫不在乎地说道。
“你!”
似是完全没想到钟北尧会说出这种话,格日勒愣住了。
他忘了,他面前的北燕王,是大雍的北燕王,更是背负着钟氏血仇的钟家子。
他是北燕王,又不仅仅是北燕王。
格日勒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们中原人,不是都说无辜之人不可杀吗?”格日勒显然是不相信,“你不怕损阴德吗?”
林云疏就差翻白眼了。
自己爹娘的仇都报不了,还损阴德?
老天若是真的有眼,难道不该让那些作恶的人自己偿命吗?省的还要连累他们费力脏手。
钟北尧的表情则是更加漠然了。
作者说:今天和发小出门逛街看电影啦!回来就已经晚了呜呜求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