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北尧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在有些人面前暴露了,就是辰初感觉宅子对面沽酒的那位老板看他的眼神总有些微妙……
辰初进出宅院当然是自由的,但看在街坊邻居的眼里,就觉得这户人家不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如果说计划杀了格日勒也算是大事的话。
北燕王慢条斯理地用软绵布擦拭着自己的佩剑,此剑名为定风波,是北燕王府历代相传之物,目的就是为了告诫子孙后人,北燕王府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护大雍的和平安宁。
大雍是否安宁他不太清楚,但他的确不太想继续继承先祖的遗志了。
钟北尧俊朗的面庞上勾勒出了一抹冷笑,恰巧被进来的君长舒看到,君长舒思考了一会儿,断然评价:不怀好意。
钟北尧没搭理他。
“你猜猜王妃在干什么。”君长舒也不觉得这货高冷了,坐下后就主动抛出了一个问题。
钟北尧看向他。
君长舒笑盈盈地摊手,“王爷,您老人家窝在这小院儿里养伤,每天除了计划着怎么杀格日勒就是闲着没事干擦你的剑,你觉得几个人能跟你似的闲?”
说完,他就成功看到了钟北尧的黑脸。
作为一个至交好友,君长舒还是挺了解他的,不等他追问就直接说道:“王妃跟着安国公上了沙场。据说十分骁勇善战,就连皇太孙都被她护的严严实实一点儿血点子都没沾上。”
好嘛,钟北尧的脸黑的都快滴墨了!
“他是废物吗?”钟北尧漠然问道。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尊贵的皇太孙殿下了。
“唔……”君长舒摩挲了下下巴,顺着钟北尧的话思考了一下,点点头,“真要说起来的话,萧思钰是挺废的。”
开国皇帝马背上打的天下,那叫一个悍勇,这才传了几代啊,后人就如此废材了,果真是浪费了萧氏先祖那一番逐鹿天下的苦战。
“王妃可有受伤?”钟北尧最关心的到底还是林云疏。
“据说被砍了一刀,不过不是大事,敷药就行了。”某人身上的冷气不要钱似的飕飕往外放,离他最近的君长舒被冻得打了个激灵,立刻补充,“用的是她自己带来的上好的金创药!也不知道为何,王妃身边跟着的那个女子似乎十分擅长岐黄之术的样子,而且看她的手法,总觉得和江湖上的药谷有点关系。”
君长舒此人还是十分敏锐的。毕竟林媚是沈青黛教出来的,而沈青黛师承药谷,林媚自然与药谷治病救人的手法相似。
不过钟北尧不关心这个。他现在只想尽快解决掉格日勒,然后回到林云疏的身边。
若非迫不得已,他并不想玩这么一出金蝉脱壳。可据他的情报,北越这次培养出了三位神箭手,每一个都是直冲着他来的。而偏偏这三人中的每个人身边,都有数个北越高手贴身保护,沙场上他连近身的机会都很难找到。
无奈何,他只能让自己先变成暗中的那个人,然后再想法子杀了那三人。
眼下法子是有了,可时机未到,他还不能贸然出手。
思及此处,钟北尧的目光更冷了。
……
林云疏刚从沙场上下来,呼吸间都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就连林媚这个后方留守的都觉得她这次的拼命程度不下于当初在西北的时候。
在自己的营帐里换下沾染了鲜血的外衫,林云疏方才坐下,小口小口地用着温热的茶水,任由林媚给自己的伤处换药。
其实伤的并不重,只是林媚关心则乱,而安国公又屡次探望,这才让人觉得她伤的很严重罢了。
林媚拿的药是沈瑾枫给的,他当初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配出了三瓶这种上好的治疗外伤用的金创药,每瓶药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这次却全都让林媚带了过来。
“多亏了沈公子给的药,否则才不会好的这么快。”林媚动作麻利地给她缠裹上纱布,确定不会松动后才侍奉林云疏换上干净的衣裳——这里不是西北,铠甲皆是男子所用,于她而言未免宽大,而现在又来不及根据她的身形打造新的铠甲,所以她也只能穿着自己的衣裳上阵杀敌。
所幸当初想到了可能会上战场,带的衣裳都是行动方便的窄袖,哪怕是上战场也没问题的。
林云疏掀开营帐的帘子出去时,门口已经围了一堆将士了。
这些将士里有安国公带来的,也有原本就留守边境的部分黑甲军。而对林云疏最亲近的自然也是这部分黑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