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疏一时怔愣住了。
星眸中满是错愕,甚至还有几分隐隐的怀疑——世人都以女子安分后宅打理庶务为追捧,谁又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整日抛头露面甚至走上边关沙场呢?
而北燕王更是位高权重门第显贵。这样的人家需要的从来都是安于内室的具有贤良淑德品行的宗妇。
“云疏,我的想法不会变,我也不会束缚于你。而你也需要能够帮你分担一些事情的能够信任的人。”钟北尧无意再多说——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只能看林云疏自己的选择——“北燕王府钟氏与忠国侯府林氏,本就应该同气连枝,只是局势所逼,两家竟然来往甚少。”
顿了下,“云疏若担心后院事宜,钟某可在此立下承诺,此生除却清河郡主一人,不纳妾,无庶出。”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逼得林云疏震惊抬头。
清澈的眼中映出面前男子认真的脸庞,也映出他眼底的真诚。
林云疏……
林云疏落荒而逃!
钟北尧:“……”
林云疏回院子里就立刻让知书知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那可真是半刻都不想多留。
问题是,她的双耳红彤彤的比桌上摆的芍药的颜色还要红!
不许丫鬟们多问,也不去通知云言澈他们,一炷香的功夫火速把剩下那点东西收拾齐整,派人去给钟北尧说了一声,林云疏立马就逃回了府里!
钟璃月在门口看着挂着忠国侯府家徽的马车疾驰而去,内心疑惑不解但肯定是哥哥的错。
正巧碰到钟北尧送云家三兄弟出门,钟璃月乖巧地打招呼说再见,就把自己哥哥拉到了院子里,恨铁不成钢。
“哥哥,你到底怎么欺负林姐姐了?她怎么……”想了想,善良的长宁郡主决定帮林姐姐把这个面子圆回来,“她怎么离开的如此匆忙?”
是逃跑的狼狈万状才对吧小郡主!
钟北尧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嘴就给他扣帽子的小妹,想了下居然点头,“对,我不小心让清河郡主生气了,所以需要你来帮我。”
就这样,钟璃月迷迷糊糊地接下了帮哥哥追人的差事。
——
从别庄回来后,林云疏骤然清闲了下来。
又是一月过去,天气也逐渐燥热,是个人都不想出门。幸好她住的院子里有一处池塘,边上起了凉亭,实在天热,可以放下周边帷幔,在亭子里摆上冰鉴,里面放上满满当当的冰块,再摆个风轮,周边还放着茉莉、素馨、建兰、玉桂、红蕉等数种花卉,不仅满室凉爽,更是芬芳怡人。
外头的暑气那是一点也侵入不到里头。
在这样的凉爽清香中,林云疏安安稳稳地歇了个午觉。
直到知书知墨过来喊林云疏起身,她才从迷蒙着睁开眼,含含糊糊地开口,“何时了?”
“小姐再不起,就连晚饭都赶不上了。”听风笑着打趣她,“云小公子今儿个来了,说是惦记着咱们府上小厨房做的那道凉拌手撕鸡,要吃呢。”
云家兄弟早就从忠国侯府搬到了云氏一族在上京城的府里头,只是云临风三五不时地就要上门来点些云言澈不让他多吃的东西。
“大哥不让他多吃是为他好,竟然把我这里当成打牙祭的地方了。”林云疏也是无奈得很。
事不过三,食亦不过三。一道菜,在皇宫里是连吃三口,那未来几个月都别想再桌上看到这道菜。
而在讲究的世家大族中,一道菜是不被允许连着备上三顿的。这也是为了不被人摸出喜好,将来闹出风波事端来。
偏生云临风是个小馋猫,天气热,他又是个活泼外向的性子,整日里燥得很,连饭都用的少了。
只有一道侯府厨房里做的凉拌手撕鸡,最得云三公子欢心,连吃两天了都不觉腻歪。
“今儿再让厨房做一次,一个月内这道菜不许再出现了。”林云疏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吩咐着。
到底是世家大族的规矩,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哪怕云三公子长得再可爱,规矩都不能坏。
况且这道菜还挺辣,吃多了对肠胃不好。
清河郡主完全是为小表弟的身体健康着想。
这段日子林云疏也没闲着。因为婚事都已经定下了,所以该准备的东西必须要准备起来,该学的礼仪规矩也必须学起来。
皇后前两天才下了道凤旨,说是要从宫里头指派一位嬷嬷来教导清河郡主礼仪。只是不知为何,那位嬷嬷都过去两天还没来府里报道。
林云疏懒得理会宫里头是怎么想的,不来就不来,她也懒得应付。
反正忠国侯府如今都这个样子了,她胆小如鼠如履薄冰是一天,悠悠闲闲舒舒服服又是一天。只要她不踩到永安帝的底线,永安帝就永远不可能动她。
至于底线是什么嘛——
林云疏心底冷笑一声。西北军的兵符至今下落不明,永安帝暗中寻找了三年,都没有找到当初她父亲手中的兵符,这三年怕是夜夜不得安寝罢。
这么一想,林云疏心情更好了,连晚饭的时候看云临风欢快地吃凉拌手撕鸡都带着和善的笑容给他夹了两筷子——吃吧吃吧,反正未来一个月你都看不到这道菜了。
可怜的云三公子尚且不知道这个噩耗,此刻他还沉浸在姐姐亲自夹菜的喜悦之中,小小欢呼一声,吃的更香了呢!
是夜,月黑风高。
都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其实有些人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也是很方便的。
林云疏三年里第不知道多少次听着府里头各处传来的细微动静,唇角掀起一抹冷笑。
让她听听,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还是老地方,前院的书房,她母亲院子的书房,她兄长的书房。哦,还有她的书房。
咦?
林云疏水灵灵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这次他们居然发现了一处密室。
不过没什么用,那处密室不过是她幼时有一年西北边关无事,元宵时父亲母亲带着她和哥哥回到上京,她和哥哥闲来无事做着玩的。
说起来也是好笑,不过是小孩子做着玩的一个密室,这些“高手”竟然也花了三年多才找到。
“可需要属下去抓一个活口?”林远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低声问道。
林云疏摩挲了下手指上的一枚金镶玉的戒指,说道:“不必打草惊蛇。”
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侯府孤女,身边的护卫也只有林远一个,甚至林远也不是什么高手,怎么可能抓得住这些“一流高手”呢?
作者说:今天我站起来了!
实际是因为姨妈第一天,小腹那里跟坠着秤砣似的,又沉又酸,特难受
决定再去被窝趴会儿缓缓
端午三天假过的这叫一个兵荒马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