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北尧被云言澈的果决震了一瞬,同时也更加确定林云疏对于整个云氏一族的重要性。
他思索片刻,终于开口说道:“还请云兄告知,清河郡主究竟发生了何事。”
云言澈紧盯着面前这个男子的双眼,仿佛是要通过他的眼睛看清他的内心一般。
云言澈将一切简洁解释了一遍。
苗疆蛊虫何等诡谲凶险,何况上京距离苗疆天高地远,不仅文化语言不通,就连大雍与苗疆的边境都并非一片平和。
钟北尧沉默下来。
钟璃月心中震悚,但一切的决定权掌握在钟北尧自己手中。她就算再喜欢林云疏,她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哥哥赔进去自己的一生。
钟北尧的沉默让这个院子也寂静下来。
正是深更半夜,唯有不知疲倦的虫鸣幽幽,更显得院子寂静凄冷。
云言澈很理解钟北尧的沉默。
这个世道,到底还是男子为尊。不论林云疏身份多高、多么与众不同,到底是个女子,就凭着身染恶疾这一条,北燕王就能以“七出之条”休了她。
何况北燕王容貌俊美,出身尊贵,想要与他结亲的人家数不胜数。说句粗俗的,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自然也是多如过江之鲫。
这样的男子,他想要什么得不到,何苦守着这样一个女子。
再退一万步来讲,钟北尧与林云疏也不过刚刚认识不足半年,就算钟北尧再觉得林云疏与众不同,再觉得林云疏如何好,他的感情真的有那么深厚吗?
就算有感情,那一点感情真的能经得起这样折腾吗?
毕竟,能将苗疆的蛊下到林云疏体内,更是潜藏三年,可见幕后之人隐藏之深、心思之深。
北燕王府本身就已经风雨飘摇,若是再与林云疏成婚,等于又惹上了那个神秘人,钟北尧作为北燕王府的主人,底下那么多人指着他活命,他必须考虑这些。
哪怕钟北尧提出解除婚约,云言澈也不会多说什么,他会想办法,面见永安帝,请求解除婚约。
“北燕王不必为难,若北燕王不愿,云某这便可以书信传回家族,家父会亲自入京面见陛下,定让陛下回心转意,收回圣旨。”
云言澈这话,就等于将退路都为钟北尧想好了——得罪皇帝的事情云家来做,不必北燕王府出面。
钟璃月咬着下唇,低着头,想说什么,却也明白此时此刻不是她能插话的时候。
钟北尧坐在石桌旁,手扶在桌面上,沉思着。
利益权衡,政治交换,权力博弈。
“云兄。”钟北尧站起身来,一揖到底,“也许此刻钟某无论说什么云兄都不会相信。但钟某可以发誓,此生唯有云疏一人,终生不纳妾,无庶出。”
他做出了选择!
“哥哥?”钟璃月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
别说钟璃月了,就连云言澈都没想到,钟北尧考虑良久之后,给出的回答居然是这样的。
“北燕王不再考虑?”云言澈幽幽问道。
云氏从无纳妾之举,是因为族规,也是因为云氏所有人都从心底觉得没必要。夫妻恩爱和睦,悉心教导儿女,比什么争权夺利庶出嫡出之间势若水火,要好得多。
但世人从不这样想。哪怕是平民百姓,男子手中有些银钱了,手头宽裕些了,也会想着买个女子进家门。不说开枝散叶,人的欲望就是永无止境的。
作者说:忙了一件不属于我的事的事,但没法推(扶额)忙到现在,累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