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已经随着主人死去而熄灭,我把它放在了小镇里,立在田不易和苏茹的墓碑旁,不过张小凡给他们立的碑才算是他们真正的归宿吧,或许。
金剑在西边一角刺破层云,白茫茫的天空就有了橙红色的裙摆。太阳女神在落山之前奋起反击,为尘世荡破阴霾。
看着天边一景,莫名其妙想到道玄,他也为天下苍生起剑,可最后被反噬成了恶魔。且容我尽些绵薄之力,给这位青云门前掌门一点希望。
那么,我们走,就从天边开始。
前方碧草绵延百里,星月的光辉倾泄在帐篷顶上,给草原披上一件薄纱,静美一词扣响心门,呼之欲出。我总是这样,看到美景就想描画。
但安静只是暂时的,林木从远方排着长队而来,可触摸星月的高楼构架在眼前,楼顶站着一个执剑的人。
那是一个真正的谪仙,柔和的灵力托起淡黄色的袍袖,面容安详,剑指天下苍生。突然就违和起来,因为这个为苍生执剑的人突然变得阴戾起来,要问剑他曾守护的人间。
压力如潮水般袭来,他踏着突然降临的暴雨一步步走来,剑气都由淡青转为暗红,血色杀伐,睥睨天下。如手指般粗大的雨柱鞭打着草原,没有一根草茎不在颤抖,他眨眼就到了我面前,如孤狼,似君王。
诛仙剑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他手里,此次大概不用尊主前来,我连道玄都拿不下。但我总要为无辜的草原搏一搏,未吞海也没有退缩,自行出鞘,护在我眉前三尺处,吞吐雨柱。
或许这里与原著线没有什么关系,不影响剧情,所以尊主变得肆无忌惮,让道玄随意杀戮。
那被释放的恶魔握着诛仙剑当头劈来,剑影如蝴蝶翻飞,有些恍惚,我捉摸不透,好在修罗之体足够强悍,未吞海自动护主,我暂时性命无虞。
面对如此强悍的敌人,任何一丝轻敌都会断送大好时光,我有时候都搞不懂,为什么感觉这个道玄的战斗力比尊主本人的一成仙力还要强上那么多?尊主的实力已经十不存一,还要放任这么一个足以威胁他的恶魔活下去吗?他是谪仙人的时候或许不会对抗天道,可变成了恶魔就不一定了。
算了,这不关我的事,尊主爱咋样就咋样,我只要治住道玄再想办法救他就行了,这也是道邪姐姐的心愿啊!
我与他的战斗已经让方圆十里的草地只剩下地表之下的岩石,终于我一剑划伤了他的手腕,也被他一剑削下了一片鳞甲。他疑惑地抬头,已经散乱的头发下双眼流动着这熔岩般的光芒,摄人心魄的金光晕染了我眼前的剑芒,而后我的左肩被刺了个对穿,若非我及时侧身,恐怕心脏都被诛仙剑搅碎了。
我看着自己氤氲的血气,一时愤怒,以修罗之力吸住诛仙古剑,右手一挥,自右下至左上的剑气绞杀着道玄身前的防御,暴躁地撕开了暗红色的光晕。
“是你先捅我的!”于是我边说边把未吞海送进了他的右肩,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真是中二,不过我不能用现在自以为是的成熟来否定那时候稚嫩青涩的愤怒,便如实记录下来。
很多年后,我和道邪姐姐坐在窗前,看清江为早春送上荡漾的朝霞红,我不自觉地牵起了姐姐的手。她任由我拉着她的手,静静靠在我左肩,于是我望着白鸟依偎杨柳,默默回想多年前的场景。
那时候我和道玄撕扯着坠落,在岩石上砸出一个大坑。雨落狂流,苍天执雷破夜,没有烟尘,只有鲜血淋漓。
道邪姐姐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出来了,暴雨为她让步,百川流吸取了水滴,未吞海受到感应,也释放出耀眼的蓝色光辉,我一时失明了。即使在与道玄激战之时,也未曾见到未吞海如此模样。
“弟弟,你做得够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姐姐吧!”她说,她摸着湿漉漉的长发,我听,我晕倒在她怀里。
醒来的时候,道玄的尸体被未吞海和百川流定在地面上,生机已绝。
我看不出道邪姐姐的喜怒,她动作轻柔,舀起一碗溪水,慢慢喂给我。
“不要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
我干涩的喉咙得到滋润,还没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我晕倒过后的事情,是回到小镇后,她投射出虚影,让我像看电影一样看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