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坊异动,戌时会面。’
这段时间,潘樾与父亲取得联系,叮嘱潘父留意京中朝廷的动向;卓澜江密切关注生死坊,于今日发现其异动。
潘樾收到卓澜江传来的消息,看完即刻销毁,叫上杨采薇和白小笙,组织行动。
戌时,生死坊。“阿江,如何?”赶来的潘樾急忙问道。
“今日下午,之前我在鬼市看到的女子,带着一帮随从,进入生死坊,直到现在,没有出来过。”卓澜江说明情况。
“看来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阿江和我去会会蔡升,采薇,小笙,你俩在此注意周边动静。”“嗯,注意安全。”
商议完,四人分头行动。
生死坊内,放眼望去,是一片极尽奢华。四面的高墙挺拔而立,宛如一道坚实无比的屏障。一排排的赌桌,整齐排列在两边,仿佛整装待发的士兵。赌桌上,一双双运筹决策的手摆弄筹码,指望它们赢得荣耀。
在这儿,人们的欲望冲破匣盒,融入沸反盈天当中。
“二位请出示名贴。”门外的守卫拦住两人。
潘樾亮出身份,守卫眼底闪过一抹轻微的诧异之色,之后弯唇一笑,语气里充满了恭维之意。“原来是潘大人,小的这就去禀报坊主。”
少顷,守卫从里屋出来,他偏向一侧,伸手,手掌朝屋内,意请两人进屋。
“潘大人,里边请。”
二人踏入房内,烛火用自身的光亮将他们拥入怀中。房间的摆设不多,一张桌子,一个物架,一扇屏风,若不是有这烛光映照,房里定是冷清极了。
桌旁的蔡升,见是潘樾,笑不达眼底,出声平静无波,好像料到他会来。眼睛瞄到一侧的卓澜江,蔡升觉得这人分外熟悉。
“潘大人这属下怎的还以面具示人呐。”
卓澜江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不由得一顿。
潘樾听到这话,看了一眼卓澜江,转而不着痕迹地带过。
“他幼时不幸被火烧伤,脸上一大片疤痕,羞于见人,故用面具遮面。”
蔡升不再注意卓澜江,跟潘樾谈话。
“原始如此,潘大人此次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呐。”
潘樾在蔡升的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挑唇,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波澜。
“蔡坊主真是直爽。”
蔡升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开口果断,不留情面。
“潘大人,直说吧。”
不再推诿,潘樾拿出水波纹令牌置于桌面。就一瞥,蔡升带着疑惑和探究,对上潘越的眼睛。“前段时间,查案途中,追踪一众黑衣到生死坊,捡到这一令牌。今日,我手下见一蒙面女子与一行随从进入生死坊,不见了踪影。”
“潘大人是觉得,我生死坊内藏嫌犯?”“潘某不曾说,只是希望蔡坊主能配合调查。”潘樾似笑非笑,目光深沉。
见此,蔡升不再多说什么。
“蔡某领会,潘大人请放心。”
送完客,关上房门,蔡升紧抿着唇,阴鹜的目光渗着寒意。身上透着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狠戾。“给我彻查坊内,两个时辰,揪不出那人,你们提头来见。”
“是!”
待屋内无人,蔡升来到物架边,转动一物件,开启一扇暗门,蔡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潘大人好反应啊。”卓澜江挑了挑眉,戏谑道。
“过奖了卓少主。”潘樾略带调皮的语气,对卓澜江小声调侃。
刚才那一下子,着实吓了二人一跳,好在二人镇定自若,蔡升并未察觉什么。
出来之后,四人汇合。
“怎样?”卓澜江问道。“没有任何异常。”白小笙摇了摇头。
“你们呢,蔡升作何反应。”杨采薇问道。“也很正常。”潘樾回答。
默了一瞬,卓澜江开口道:“我们先去查探一番,再看看蔡升有什么动作。”
卓澜江和白小笙走在一条长廊上,长廊的一边墙上刻满繁复而精美的壁画,有些壁画的图案惊悚诡异,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妖怪要把他们吞入腹中。
“怕吗?”卓澜江低头看着白小笙,话语温柔。察觉到他的目光,白小笙抬头与他对视。“怕什么,我白小笙怎么说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白小笙眉眼一动,唇边带笑,语气轻快带着些许小骄傲。
她的安全感就在她的身边,她有何可怕。
他眉梢一挑,脸上的笑意染上几分无奈,看她的眼神温柔似水,里面养了一朵守护了千年才绽放的睡莲。
“不愧是小骗子,这么厉害。”“那可不,不厉害能拿下你嘛。”得意的小语气透露着古灵精怪,近似玩笑的话满藏欢喜意足。
须臾,卓澜江和白小笙来到一间房里,细致观察房中的陈设。二人展开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卓澜江把屋内的东西拿起详尽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均无所获。白小笙靠着房墙走,手划过墙体。忽而,伴随一清脆的响声,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一侧的墙打开了一扇门。
二人疑惑对了一眼,不带一丝迟疑地迈进门内。俩人在一条暗道上走了不知多久,突然眼前变得开阔,可还未踏出脚步,便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二人连忙躲了起来。
“潘樾今晚前来试探,似是发现了什么,我们要不要进行下一步。”“他还挺聪明,不过可惜,投错了主。先不动,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招。”“好。”“哦,对了,主人叮嘱,这是最后一步,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一切大功告成,自然少了你的好处。”
卓澜江看清那女子的模样,不禁睁大了眼睛,浑身经过一股电流,激得他又痛又麻。
居然是她,百花宫的芸儿。
蔡升和百花宫的芸儿勾结一起,两人均是水波纹组织的人。没想到,查了这么久,敌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妖。
这蔡升,几十年来,在众人眼里,不过是一个脑子简单的“蠢货”,竟是扮猪吃老虎。
可这百花宫,又是怎的一回事?之前一直在背后一步一步推动他们接近真相,到最后,还与他们联手办案。她们不是想扳倒这幕后之人吗?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伪装,目的就是混淆视听?这芸儿是青帝的心腹,如若青帝和芸儿不是一伙儿,就是敌人安插在百花宫的眼线。
实在是骇人闻见,他们一时半会动也动不了,呆愣在原地,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倏尔,二人眼神交流,比了比手势,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没想到,骇人的很。”缓和过来后,白小笙还是有些有气无力。“没事,我在,别怕。”卓澜江搂着浑身发抖的白小笙,轻拍她的背,予以她安慰的力量。
“我们去找姐姐他们吧。”“嗯。”
——
另一边,潘樾和杨采薇在坊内游走,观察赌场内的人,试图发现什么有用的。
“都让一让啊,让一让,场内有可疑人员,给我搜!”群人见状被吓的纷纷后退。“蔡升的人。”“看来他真查了。”俩人互看,一脸高深莫测,了然于心。
“看看会是什么结果吧。”两人停了脚步,找一处坐下,当一次观众,静静看着请君入瓮的戏码。
侍卫手里持刀,一个挨一个地查,看有不对的,手起刀落,一点儿不留情,众人吓得频频尖叫,遭他们一警告又都静了声。
本就身子重,这画面太过刺激,让杨采薇感到极度不适,阵阵恶心涌上喉咙,抑制不住吐了一地。
潘樾慌了,急忙帮她顺气,想带她离开。杨采薇摆摆手,表示不用,她还想抓住幕后黑手呢。“为何要大张旗鼓的在众人面前查呢?”
杨采薇觉得奇怪,就算查也应该偷偷行动,大费周章,浩浩荡荡的阵势就好像在刻意隐藏某些东西。
“不阻止吗?之前他们还承诺过不再以人命……”杨采薇忍不了一点,开口义愤填膺。“静观其变。”潘樾打断了她,虽说此情此景很残忍,但他们还不能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