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禾阳沉浸在一层薄雾之中,仿佛一名神秘的画师轻轻涂抹着大自然的画布。这雾气轻盈而飘渺,将山峰,河流,林木都笼罩其中,将大自然的细节和轮廓都柔和起来,宛如一支富有韵律的晨曲。
此时县衙大厅。“之前,我们在新郑书院的后山发现了他们藏匿青盐的洞穴,现在,阿江又找到了他们隐藏金银珠宝和武器装备的地方。据簿册所记,几十年来他们进行频繁且量大的交易,这次那幕后之人现身禾阳,定是要下最后一步棋了。所以,这次窝藏货物的地点他们肯定会布下森严的守卫。”潘樾将视线从簿册上收回,舒缓气息,思索片刻后出声。
“选择鬼市一个无人注意的隐蔽处作为他们的交接据点,应该要不了多久,他们会再次行动。”杨采薇双手环胸,蹙眉,附和道。
“没错,我们也要开始收网了。”卓澜江挑了挑眉。
“现在我们目标明确,第一步该怎么办啊?”白小笙支撑在桌面上的手托着头,目光端详其余三人。
“这样,我和潘樾先去地穴和鬼市查探一番。”“我叫阿泽去引开地穴周边暗藏的守卫。
”“那我俩呢?”闻言,白小笙把手迅速放下,身体坐直,她不明白怎么就排除她俩了?
卓澜江瞧见白小笙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你俩现在这样……不方便。”
“卓少主,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就不方便了呢?”白小笙身子朝着卓澜江那边倾斜,双手轻拍桌子,发出的轻微响声似乎在反对卓澜江的说法。
卓澜江身子向前靠近白小笙,他弯唇一笑,眼里望向她时荡漾开星星点点的光芒。“当然是——舍不得你了。”
倒也不是这话具有多大的杀伤力,而是这话从卓澜江的嘴里说出来就是不太一样,毕竟,她白小笙一向对卓澜江的一切行为没有什么抵抗力。
白小笙心一颤,开口显得这么慌乱。“你,你就,你净会说些鬼话来搪塞我。”
潘樾和杨采薇在一旁看着俩人斗嘴,互看一眼,一脸的忍俊不禁。无论过去多久,这二人碰到一块当真是欢喜冤家,不过,也是有着深厚缘分的欢喜冤家。
“诶呀,好了,阿江开玩笑呢。”杨采薇拍了拍白小笙,开口笑道。
“阿江的意思是,你们呢,一个身怀六甲,一个孩子离不开母亲。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和阿江先去打探打探,你俩留在家里等消息。”
她当然知道卓澜江在开玩笑。相识这么久,又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又怎会不知他的玩笑话。只是,她不想一次次在他身后,然后他自己独自面对这世间的千难万难。他应当知道的,她从不缺的就是与他并肩作战的决心与勇气。虽说卓澜江爱她,信她,她亦是,但以爱为由的保护让她付出了沉痛的代价,她不想再经历,也不想再承受这蚀心之痛,这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的目光轻轻的,静静的,却让人振聋发聩。卓澜江瞧着,心口似溃烂一般,疼得厉害,呼吸快跟不上生命的律动,他读懂了她的心思,悔意涌上心头,他不该跟她开玩笑的。
他喉头一紧,话也虚浮,却带着强烈的安抚意味:“小骗子,这次,我们一起,对不起啊。”白小笙本不想哭,奈何还是不争气的酸了鼻子,红了眼。他懂他,他终于不再推开她,这要比金山银山来的珍贵。
这一幕,让其余二人动容。
“从此,无论任何,我们都一块。”
——阿泽告知一切妥当后,他们开始行动了。
银雨楼衰败后,这后山太久没有人拜访过了。无人打扰下,后山的植被倒是长的欢快。那草和人的膝盖来了个亲密拥吻,树木像一个个只手遮天的掌权者俯视着渺小。雾气缭绕之中,这后山的一切都是朦胧的。四人穿梭其间,仿佛在做通关游戏,每一步都很小心,谨防掉入陷阱当中。
行过一段很远的路,使了好些劲儿,终于抵达目的地。
进入地穴,第一反应就是,这空间可以装下几十只舳舻了吧。
一片寂静,只有微风拂过穴壁,发出沙沙的声音。穴顶上长满了石笋,形状各异,仿佛带刺的王冠悬挂在头顶。穴壁上的湿气凝结成水滴,不时滴落下来,那声音在地穴内回响,宛如恶魔在低吟。
再往里走几百步,原本湿漉漉的地穴变得干燥。如此幽深之处,弥漫着一股诡秘的气息,微弱的光线透射进来,稍微驱散了地穴积蓄已久的寒气。穴壁根长了些不知名的野草,是这地穴里为数不多的生机,它们在控诉被遗忘的这么多年。放眼望去,是一片恢宏景象。堆成山的金银珠宝发出迷人眼的光气,另一旁的武器装备透露着肃杀之气,两种不一样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是多么的怪诞。
四人此时的心境是一样的,眼前的一切让他们的心里掀起了狂风巨浪。这只巨手操控了这么多,一旦放任,必将万劫不复。
他们明白,走向光明会很艰难,但若没有人走,就只能永远深陷黑暗;纵然他们做的是英雄事,也会心生恐惧,但从未后悔过他们的所做所行;总要有人做那撕裂幕后黑布的持剑者,他们愿意披荆斩棘,踏破千难万阻,去奔赴那终点的胜利。
——四人展开搜索,细细找寻贪婪的深渊巨口中的真相。
“如此隐秘的地穴,若不是熟识禾阳地形之人,怕是很难找到。”白小笙轻抚着穴壁跟的野草,手指在穴壁上无意识地滑过,似乎在寻找某种灵感或启发。
“这是天然形成的穴,堆积在此的金银和武器已有些年岁,谁有能力接触大量的珠宝银钱和军火,又有权利允许将之运送到此的呢?”杨采薇环顾周围,她微微垂眼,仿佛在倾听内心的声音,身体呈现出一种自然而放松的姿态,完全沉浸在思考的世界中。
“定是身居高位的实际掌权者,水波纹的领头羊。”潘樾眼神笃定,说出肯定的答案。卓澜江蹲下,翻看那些金银,他的眼睛如同深邃的夜空,星星点点,闪烁着思维的火花,时而聚焦,时而迷离,寻找答案的线索。
刹那间,他顿住了,拿起一金饰。怎么会在这?当初潜伏在贾荃身边,有一次偶然得知皇族所用的饰品样式。他没想到,竟在此情此景成为一个线索指引他探寻真相。
“皇家的金银饰品,这只手,莫不是皇亲贵族。真是有意思了……”卓澜江沉吟道。
这装备也不对劲……白小笙走近,那剑鞘的花纹……,只有审美极高且追求完美的人才会想出,况且寻常的民间帮派也不会花费重金打造成这样。这炸药,囤积这么多,是要打仗……这想法一冒出,瞬间,白小笙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天啊,简直疯了。”白小笙不敢相信的自语。“走吧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