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若是我们明早差人去沧玥山,请来曲仙人劝说是不是比较好?听闻他们交情不浅,这种事情自该是能听得进同伴的劝吧。”
屋里的人问道,半晌没了回复,不觉蹊跷。只是没等他再问什么,房外忽然传来一声怪响,似乎掺了布料撕破的声音,无端令人发指!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李兄!”方才那人顿生警觉,当即提了剑冲出房门。同伴方才执着的灯盏已经掉落在一边,半掩在草堆里,好像随时都会熄灭,旁边直挺挺躺了一个人,冯老还未走近,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
……死了!
“出来!究竟是谁在此装神弄鬼!”冯老不敢大意,话音未落,竹影阴翳下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待看清来人的面相,冯老怒目圆睁:“是你,妖王!”
“我记得,就是你当初穷追不舍,要将我们赶尽杀绝。”连夜语气平淡,却句句磨人心尖。“不知我妖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之景色可入得您眼?”
冯老持剑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惧怕还是因为激动。他早些时候就觉得留下妖王是个祸患,怕日后翁雁尘一时心软酿成大错,此番见到更是确认自己的想法:“你果然恢复记忆力了,当初早该将你处死,让你永世不得轮回!”
“怎么,你要去同雁尘说吗?”连夜不怒反笑:“去吧,我倒要看看,他是杀您还是杀我。”
语气嚣张,恃宠而骄,明知是拙劣的激将法,冯老却还是炸了脾气:“你!妖孽,你究竟给翁雁尘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如此袒护你?”
“听闻你们人类有句‘言多必失’,着实不假。”连夜没有回答,自顾自说道,眸光凌冽,空气好似瞬间凝结一般,忽然之间乌云席卷,阴风阵阵。
冯老无缘无故忽觉脊背发凉,接着脚下微颤,待他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晚了——一瞬间杀气乍泄,连夜挥袖顿起数道风刃,破竹之势般刺穿胸口。冯老眼前突然模糊,火烫的血顿时如同倾覆的滚水一股脑泼洒,血溅三尺,他甚至来不及哀嚎哭喊就一命呜呼。
被削得整齐的头颅骨碌碌滚到脚边,连夜连看都不愿看,脚下略带嫌弃的后退一步。
“妨碍我们的人……都该死。”
……
后山,源池。
入夜十分已是月色昏暗,水上腾腾雾气白茫一片,反倒有些朦朦胧胧的意味。这其中有人沐浴其中,闭目养神,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忽然嘴角上扬。
“夜儿?”清澈微沉的嗓音如溪谷经流,不难听出声音主人的心情不错,身后几步的人应声止了脚步。
“……嗯。”连夜被发现便索性不装了,出声问道:“我方才分明是隐了气息,可为何每次都被你发现?”
“掩了气息也没用,夜儿这么香,本尊十里开外就闻得到。”
连夜“哼”了声,对他的耍贫话不怎么理睬。
翁雁尘眉角上扬,转头时嗅到空气中浮动过来的还有丝不浓不淡的新鲜的血腥味,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微微皱了下眉问道:“杀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