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朱颜便醒了。
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幔帐,她睡不着,她很害怕,她知道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她刚过十六岁生辰,即使上次议亲被搅黄,难保不会有下一次。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她无法跳脱的枷锁,她终是无法改变与她人成婚的命运。
推开房门,晨光透过云层落下,早间的风吹过带起昨日的落叶,外面的世界危机四伏内宅的争斗,又何尝不是你死我活。
倘若她是男子,她倒更愿意往那权力之巅搏上一搏。
“颜儿,你怎么起得这样的早?”沈流年撩开幔帐睡眼惺忪。
昨夜四更天,王府才安定下来,她们也并没有睡多久。
“我有些睡不着,你要是困的话再躺下睡会儿吧!”
朱颜转身进了屋,她的心里藏了太多事、太多苦她无处倾诉,更不敢同别人说。
到了晌午后,瑞王妃下令让一众女子到偏厅来,那些贵女不知所措,毕竟昨日公主落水加之府卫的搜查,闹得人心惶惶。
瑞王妃年过四十,面上仍是慈眉善目,她对众女和善的笑了笑,“诸位都是平京城中家事姣好的人家女儿,今日我便会送大家回家,只是临行前,还有几句话想对诸位说!”
她摆了摆手,示意侍女端上来几个锦盒,“这是公主赏赐给各位的,公主让我道声不送各位之歉,也希望大家出去不要胡言乱语,引得公主不快!”
公主落水一事已经查明,早已处死了几名处事不当的侍女,也算是有了交代。
话已挑明到此中,众女早已明白,平柔公主这是在警告他们既收了财物出去便不要乱说,否则后果自负。
况且天家女儿的事又岂是他们能置喙的吗?
恐怕只有平柔公主想,她们这群人都会万劫不复。
出了偏厅,沈流年把玩着分到的一只碧玉簪,这里分到的财物是看身份的,即便是公主用了不要的,他们都要好好保留。
她在朱颜面前晃了晃,显然不甚在意,“拿财消灾,却分到的是公主用过的。”
朱颜笑了笑,“即便是公主用过的,也价值不菲。”
她们往府外走去那里早已备好了马车,送各位女子回家。
“朱小姐留步,我家公主有请!”
朱颜回头望去,是昨日在池子边的那个待婢。
“公主找我?不知是什么事?”朱颜想不到她与公主应该没有什么过结,但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朱小姐去了便知。”那侍女不再多言,只是站在一旁等着。
朱颜只好给沈流年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并安抚地拍了拍沈流年的手,“流年姐姐先回吧。”便随从那待女往王府后宅方向去了。
她们去到了一间较大的宅院,推门进去,只见一女子背着身抚弄着手中的猫。
听见有人进来,她转身望过来,晌午的日光映照在她身上,浅杏色的衣裳衬得她的容貌更加不凡,眉若远黛,脸若碧玉。
“你就是朱颜?”
“禀公主,民女正是朱颜。”朱颜低着头不敢直视她,只能望着那女子的下裙摆。
院中种满了牡丹花,她站在花丛中与花融为一体。
好似应了那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本宫听说,前不久你曾拒了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