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厄运是相通的,一开始江余燃对此只是不屑一顾。但现实却用看不清的藤蔓早已缠住每个人」
“厄运”这个词放在江余燃的影子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生命的“厄运”却会像水珠落在车窗上一般,慢慢的蒸发掉了。
他始终认为没有什么可以使他堕落,光看那有初出茅庐不屑的风采也便觉得江余燃早没有了顾忌。但他始终忘了生命这两个字,也好像从来没有提过。他对这两个字没有概念,只为了生存这两个字而拼命。
他自然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也自然不在乎自己背上早被厄运贯通了的洞口。但他在乎,唯一一个人--爷爷。
夏日的阳光和蝉鸣还是没有停止,讲课的声音还像泥一样黏糊糊的灌在江余燃的耳朵里。他把头搭在桌上,在桌斗里看着手机上面播放着机器维修教程。突然,一条微信震动消息的声音盖过了视频的人声,江余燃用手指向下一滑,带上了耳机,使劲的听着里面嘈杂的声音。
“您好这边是华东医院,您是病人家属吗?病人是江先生,江先生因为心肌衰竭正在抢救,请您立刻赶往华清街12号4楼处签手书同意书!”
这串声音中还夹杂着虚无的警铃声,和匆忙的脚步声。
放在破碎了的屏幕前有些粗糙的大手第一次顿了下来,全身的血液被冰住了。脑袋里嗡嗡的作响,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爷爷……
他不知道怎么就已经跑到了教学楼的下面,只记得老师在课堂里指着江余燃大喊来着。正值中午太阳把一切都灌透了,刺在一切上。但江余燃只感觉到了冷,心跳先是在嗓子眼里不听的动,最后越到脑袋里。但他必须跑,他必须这样。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铺面而来,接着一些警铃疯狂的钻进耳朵里。嗡嗡的空白声加上急躁的脚步声使他一眼白色的沙子一样。江余燃疯狂的跑向4楼,最终停在了一个标着“手术中”的大门前。
“您好?您是江先生孙子吧。这边签字”一个冒着些汗珠的护士喊到。
“好”江余燃快速的向台前走去。
“同意人:江余火……”
他停顿了会,但还是把然补了上去。
接着他被打发到手术室前的座位上,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脑子里异常的清净。什么噪音也没进去……
江余燃双手放在膝盖上,向下耷拉着。全身的血管都在抗议,但又被一种酸痒的感觉弄的四肢无力。他第一次感到无助,第一次甚至希望余白翎能够出现,第一次想有一个肩膀让他靠着。
“滴”手术中的汉字缓缓的灭掉了。一个裹着白色布的老人在床上停着,一群医生快速的拉着车向病房推去。江余燃并没有跟在医生旁边问东问西,他自然是知道这是无用之途。
他缓缓的跟在病房后,看着一群群哭声与医生的安慰声从耳边略过。但他压制着,毕竟他的爷爷还没有确定毫无声息了。
他跟着护士们进到了重症病房,看着早已年迈的爷爷,发黑的皮肤,干瘪了些的手指搭在床边。
“我需要钱”
这是他第一次恳切的需要钱,也是他第一次无力回天。
血压机在床头不停的响着,心脏的跳动在机器上闪着。它把脆弱的生命具体化了,把悲痛扩大化了。那快垮掉了的心跳一滴一滴的流逝着最后的活力,起伏不定。血液从上面干净的袋子里流向手里,再流向身体的每一处。
白冷的灯光洒在脸上和一只攥紧了的大手上。恍惚的,又清晰的。
江余燃在他最爱的人身边呆了半个小时,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知道他需要钱,需要手术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