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附近宅院屋顶上跳下一个红衣女孩,那女子便是沐黛残。
额头上一点朱砂,一双勾魂桃花眼,流露出嘲讽与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一袭红衣,连嘴唇都是嗜血的红色。这女子,太妖娆,太艳丽,甚至有一些……可怕!
不详之人!这时灼秾初见她时,脑子里最先闪过的词。
黛残走到半跪在一旁,神志不清的岑夫人身边,轻蔑一笑,坐下来输内力,替她疗伤。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岑夫人吐出一口黑血,黛残收了收功,刹那间便闪开了——一刻也不愿意留在岑夫人身边。
人们看着这出好戏,纷纷讨论着那个“伊哥”是谁,估计早已走漏了风声,岑莫邪必气的吐一口老血。
岑夫人站起身来,拿剑指着杨无铨,嗔怒道:“想不到你如此歹毒!我若不杀了你,我……”
还没说完,灼秾懒懒地在一旁补充一句:“岑夫人,你还是先整理整理衣冠吧!”
人群里一阵哄笑,连黛残也忍不住噗嗤一笑。“你这个小子,找死啊!”说着,欲把剑刺向灼秾。
“诶,岑夫人何必生一个毛头小子气呢。”无意间瞥了灼秾一眼,灼秾打了个寒颤。
黛残无奈地笑道:“不过,您确实狼狈了些……”
“哼,用你管!”
黛残走都几乎都要被忽略的杨无铨身边,轻声说道:“杨叔叔,点到即止。柔柔说了,放她一马,给黑衣派留点面子。”
原本一脸傲气,写着“唯我独尊”的脸色变得谦顺些,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十分不自在地说:“嗯哼,刚刚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岑夫人冷笑道:“看来这一切都是那小妖女一手操纵的呀,妖女就是妖女,名不虚传!哼,杨无铨,你被利用了!”
杨无铨还未开口,黛残抢话道:“岑夫人,你不要咄咄逼人,别忘了,你是一个败者!”语气变得更冷了。
“你!”
“告诉你,你那几招臭功夫,柔柔早就猜透了,所以才能把乱心功加到杨叔叔所克制你的招式里。”
“果真是她!”
“呵,傻子刚看透呀!哎呦,忘了问你了,你那个伊哥呀……”
“小蹄子,胡说些什么!”
“唉唉,大家都听清楚来着,明明是她自己说的!自己干些什么事还不知道吗?”
“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
黛残显然是生了气,与岑夫人吵了起来。只因为,岑夫人说了杨指柔的坏话。
底下早已沸腾了,有说黛残嘴毒的,也有讨论那个“柔柔”是谁的,更有嘲笑岑夫人的。
可灼秾心里想的却是什么时候能有他们那样的武功,幸好没说出口,要不太煞风景了。
“安静安静!”这时人群分成了两边,给那一支队伍让路。“哇!”不知谁喊了一句,像看到神仙似的。
的确,那些人皆是白衣飘飘,气宇轩昂,不似市井之徒那般趾高气昂,一种与身俱来的谦顺温和,让人未免有些自惭形秽。
他们是白衣派弟子,丁夙魇、唐殊劫、寒奈悲、陆冕等人。
丁夙魇行了一礼,温和地说道:“岑夫人,家师让我转告您,柔师姐性格怪癖,年纪还小,做事太鲁莽,让您见怪了!您何必生一小孩子的气?四派虽分裂已久,但往日的情分还是有的。望您念在同门的份上,多多谅解。”
岑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今天老脸也丢尽了,只得悻悻地走了。杨无铨在那没什么存在感,也溜了。
黛残瞥一眼丁夙魇他们,轻飘飘地说:“果然是丁师兄呀,我说除了你,有谁这么虚伪?白衣派就得毁在你们手里!杨掌门一向潇洒不羁,洒脱至极,怎会说出这么违心的话?”
唐殊劫笑道:“沐姐姐你不要怪大师兄师兄,大师兄也是用心良苦啊!师父性子直,他的话可不是求情,倒是威胁。”
“呸,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黛残骂道。
唐殊劫做了个鬼脸,说道:“沐姐姐这次做的可不对,那岑夫人怒气本消了些,你却偏偏给她燃起来!”
黛残冷冷地说:“你什么时候学起犟嘴了!学学人家五师弟吧,看他多稳重。”
而当他们提到寒奈悲时,他低下了头,哦,只能说他头低的更低了。
或许因为身份的差异、从小就被瞧不起,也可能是他的样貌不及其他弟子,寒奈悲总觉得低人一等。
他从来不和其他弟子在一起聊天、吃饭、练功,大家偶尔调侃几句。
其实,寒奈悲也想像别的弟子一样,可每当他想起那句“狗杂种”时,咬紧牙关,暗自垂泪。
这一切他从未和别人提起,直到最后,大家才知道了他的身世。
“沐姑娘过奖了……”寒奈悲如一只小老鼠嘀咕道。
黛残没回他,再看那几张令自己厌恶的面孔,实在受不了,一转身没了踪影。
“各位师弟,咱们找间客栈休息一天,明天回山!”丁夙魇庄重地说。
“是!”弟子齐声应道。除了丁夙魇和寒奈悲,其他人都嬉笑着往前跑,没了起初的严谨。
“咱们也走吧!” 发蒙笑道。
“嗯。”灼秾轻声应了,心里未免有些失落:原来,自己那般渺小。他想名扬四海,在旁人听来,岂不感到可笑?他要变强!什么杨无铨,岑夫人,丁夙魇,以后都将是他的手下败将!
“小心点红衣女子口中的‘柔柔’,她是爹的死敌!”
“嗯。”灼秾漫不经心地回答,没有在意。却不知,往后要为这次不经意付出一辈子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