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挑眉：“段霞死了？”
笙茉顺了顺头发，浅声：“是，而且是她自己动手的。”
念初皱了皱眉：“怎么？发生了什么？”
笙茉：“这就不知道了。我今早按例去看看魂灯的亮度，看到亮的不正常觉得可疑，一打开就看到她”努了努嘴，“眉间有道红痕，一看就是自裁的。”
“怎么会？”
“哎呀，管她的。”笙茉倒是无所谓，“她本就是要死之人，自裁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罢了。昭君呢？”
“她？”笙茉妩媚一笑，“倒是一直没听到有什么动静。”
念初闻言，点点头：“那就好。灵域的事，你还是多看着点，那边我在这，有些鞭长莫及。”
“放心吧。”
*
“晚上了啊，”游泽安抱着被子，嘟嘴喃喃：“姐姐这几天好忙，都没怎么见她了。”
“咚咚”
说曹操曹操到。
“泽安，还没休息吗？”游瑾安柔声问道，“姐姐可以进来吗？”
“姐，进来吧。”游泽安眨眨眼。
“吱呀”
游瑾安穿着纯色常服，长发半挽起，露出修长的脖子，戴着一个血红色石头的项链。
“这两天没在十殿，姐姐来看看你。”游瑾安一面说着，一面走过来，坐在床边小椅子上。
“姐姐要不上来？”游泽安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今天我想跟姐姐睡。”
“我陪你坐坐。只是一会儿我还得整理名册，就不陪你睡了，啊。”游瑾安倒也没推辞，坐到床上，将被子盖好。
游泽安侧身抱着游瑾安的腰，将头靠在她身上：“姐姐，樱者是不是，对你有点感情？”
游瑾安面色柔和，揉了揉他脑袋，嗔怪：“平时事儿少了是吧？改天我让笙茉再带你去炼炼香。”
“哎呀，我的亲姐~”
“姐~，我们可是亲生姊弟，你告诉我，你对樱者什么意思？”
游泽安对情绪很敏感，游瑾安也不愿骗他，稍稍思索了会儿，答道：“顺其自然吧。”
“姐姐？”
“好啦，问这么多。”游瑾安又拍了拍他脑袋，笑道，“再问我走咯？”
“哎呀，不要。”游泽安连忙闭嘴噤声，“可我睡不着嘛，姐姐给我唱歌好不好？”一边说一边还摇摇晃晃的，带着点可爱。
“你啊，都是五樱使了，还是这幅样子，”游瑾安轻笑着，戳了戳他的眉心，“那你躺好。”
“哦。”游泽安动了动，乖乖地躺下。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
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转身，不远处，来人懒懒地看着她：“段霞死了。”
“哦。”游瑾安语气倒是平淡无波，“也好，她解脱了。”
“她是自裁的，”念初垂了眼，看着她，“可怜段霞还一直以为她当初有我们的手笔。”
游瑾安点头，没做多言。
“累了？”
“一会儿还得汇总十殿名册，这几日得交给昭君……”游瑾安疑惑，提醒道。
念初确是打断她，笑了笑：“你呀，你要是说累了也好直接歇了。”
游瑾安诧异地看她一眼，笑了：“念初。”
“好了不逗你了，说真的，回去歇着吧，不急。”念初也没有在逗留，挥挥手离开了。
游瑾安出了会儿神，她微微勾唇，无声的笑了：“晚安，念初。”
*
月色渐暗，念初独自一人，执灯前行。
在落樱宫极其隐蔽的地方，藏着一间暗室。
暗室里暗无天日，唯有红烛少许，烛光摇曳，略显光明。
这样一个地方，却住着一位女子，赤发红裙，惊为天人。
若有曾有幸目睹过神颜的人定会一语道出，此女子和当初创世三神之一凤凰古神容颜一样。
可，古神至尊，又怎么会囚禁至此？
这是念初的魇。
“为什么不可以，世人皆自私自利，用他们换得你师傅重生，而后再来护天下苍生，岂不万世太平？”
念初端坐在桌案前，执笔绘着，充耳不闻。
魇换到了另一边，附耳说着：“你当初受天罚审判的时候，还没有想明白吗？千年过去，你还在犹豫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
念初微微一顿，头也不太地拿起一旁灵核，塞到她嘴边，道：“吃掉。”
“哦。”魇眨了眨眼，捧着两口啃了，又无缝衔接说道：“杀了他们，以世人灵魂为祭，来迎古神归位，介时世间荒凉，众生凋零，天道又凭什么审判你？”
魇在念初耳边，吐气如兰：“放我走，让我杀了他们，你就能如愿了。”
……
待到她说完，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彼时，念初的画也画好了。
念初抬眼看她，无奈道：“不是，商量一下，以后别拿这张脸说这些话可行？”
魇翻了个白眼，捧着茶杯喝茶，她也是口干舌燥：“我是魇，样貌改不了，你自己执着于此，怪我咯？”
她喝了茶，这才凑上去看画，上面市井街道，人潮涌动，，独有一点不好，画上全是墨色灰白，没有其他色彩。
“真漂亮。”魇的手指指尖隔空抚摸着纸张，生怕把墨晕染开，毁了这幅市井人潮图。
念初站起身来，好让她能仔细瞧。
“我给你带了话本，图卷，还有些他们寻来的小玩意，想来你也会喜欢。”念初在一旁的铜盆里洗去手上残留的墨汁，一面说着。
魇瞧了半刻，这才转身回了榻上，侧躺着看念初将东西一件件放好，而后坐在榻边。
“话说，千年了，和尚都该还俗了，闺阁小姐都该被我迷的跑路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半点迷惑也未受得，很不给我面子耶。”魇侧身，右手撑脸。
念初翻着十殿各处纳上来的事册，昵她一眼，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状况，还来迷惑我？”
“哼，”魇瘪嘴不满，“还不是你，我源自你，我现在什么样和你有很大关系。”
纸张翻动发出轻响，“若非我情况特殊，现在你还能躺在这里，悠哉悠哉？”
魇动了动，换个姿势躺：“对哦，你不是才半神吗？要想产生我这样的魇，光执念可不够。”
“你想的有点多。”念初又翻了一页。
魇翻身起来，凑过去：“快说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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