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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芽下课回家路上还在和薄然冉分享着初恋喜悦，只是关键部分藏着没说，一想到回家就能见到谈斯瑀，连脚步都是轻快的。

进了门，谈斯瑀正从楼梯快步下来，一边挂电话一边走过来，神色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

“永珠出了点状况，我现在回去一趟。”

咏芽放下书包，跟了过来，“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明天还要上学，在家等我吧，我很快就回。”谈斯瑀揉了揉她的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小姑娘。

似乎看准了她是懂事的，一定会听话，然后拿起车钥匙和外套出去了。

什么嘛。

谈斯瑀赶到医院时，天色已经渐深，文婧阳靠在一个络腮胡男人怀里哭得泣不成声，见谈斯瑀来了，像看到了救星。

病房内，永珠手腕上缠着纱布，刚打完镇定剂，在护士千辛万苦的安抚下安静下来，包扎好，一双杏眼直傻傻地，空无一物，好似万念俱灰。

谈斯瑀进来了，几乎是眼眸一转，就滑出了两滴泪。

总归有感情，毕竟是看着她长大，一直带在身边的小女儿。谈斯瑀每走近一步，永珠就落寞一分。

“永珠，”

她未等下文，打断道，“全家上下，都知道你不是我亲生爸爸，只有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对不对？”

从咏芽被接走以后，谈斯瑀除了照常打钱回来，和文婧阳联络感情、通讯次数都少得可怜，好像咏芽被接走了，永珠自记忆里就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便化成了被水浇灭的火堆，化成了坍塌的废墟。

直到文婧阳把一个陌生男人带来饭局，要永珠改口叫他爸爸，直到永珠被告知自己初见天赋的绘画技能，很大程度源自于她的生父是个画家……所有美好过去，都得到了应有碎裂。

永珠以为的宠爱，不过是从另一个人手里抢的，那种宠爱在咏芽与他的亲缘关系面前看起来像个笑话。谈斯瑀给她所有的一切，精神上的，物质上的，都好像变成了一个施舍。

从小教会她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人、每一次都能撒娇、毫无顾忌投入的怀抱，竟然有一天连怀念的资格都没有了。

“难怪每次谈咏芽都不生气，从不和我争……她根本就不用争。她不用争……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我爸爸的话，我宁可从没有和您有过任何交集。”

谈斯瑀也未设想到今天这个局面，可是在退回几十年前看现在，当时能做出最恰如其分的决定也许是不会变的。

文婧阳不顾阻拦走进来，“孩子，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想想从小到大你爸爸对你是如何地，无论你有什么想要的，他答应了就没有食言过，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伤他的心呢……”

“所以呢，这份爱现在能代表什么，它能继续下去么，妈妈，”永珠天真地笑了，嘴角勾起一个勉强的弧度，她是那么骄傲、不甘服输的一个女孩啊，是曾经的家庭给了她这样的底气，可是现在不复了，“我想要回到咏芽被接走以前，可以吗，爸爸。不走了好不好，我们再重新回到汤山部，我会做个懂事小孩，不会欺负咏芽，我保证每次放学都等她，我不调皮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