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同于谈斯瑀耐心辅导她做题的交流,那是平等的不需要一方兼容另一方的交流。
家里的牛油果用完了,曲夏打算去买点,去玄关处换了鞋,顺便还熟套地问了咏芽要不要一起。
“带她去走走吧,她不爱走动,周六周末喜欢宅在家。”谈斯瑀一边系好围巾,替她做决定了。
“是她不爱出门还是你忙得没空带她呀?”
曲夏似乎很了解谈斯瑀的生活与工作,她说话至少是经过思考的。
谈斯瑀把车钥匙拿给她,眼里温和笑意,“开车去吧,那边打车不方便。”
“好贴心,但是谈斯瑀,你恐怕要做好会刮到的准备哦,”曲夏接过钥匙,“我已经很久没碰过车了。”
“没关系的,有保险。”
咏芽就这么被拉着出门了,虽然很不平衡,但又忍不住会被优秀的人吸引。曲夏好像永远都不会冷场,她的生活经验和阅历都很丰富。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谈斯瑀之间的关系那么好的话,咏芽或许很想和她成为朋友,她是那种很有劲头的,充满对生活的热爱,笑起来闪闪发光。
发光到让咏芽感到嫉妒了。
曲夏买了整整俩购物车的东西,大包小包地叠进后备箱,谈斯瑀的车,车型高级宽敞,但是曲夏在驾驶位,完全能hold住,没有她说的那么谦虚。咏芽默默地观察着,曲夏如果喜欢谈斯瑀,那么她将完胜自己每个方面。
一种幼稚对比后的自愧不如。
“咏芽,听你爸爸说你明年就要高考了对吗。”
“嗯。”
“你有什么打算吗,想去哪里玩,或者以后想去哪个国家留学……”
想把她支走,好和谈斯瑀有发展的二人空间的意思吗。
“……爸爸说会带我去玩的。”
“你想不想尝试一下自己独立完成一次旅行呢,或者叫上好朋友一起?”
咏芽不再作声了。
这话的潜意思就是觉得她妨碍到他们了,谈斯瑀为什么不自己来说呢,是因为怕破坏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吗。
外面的夕阳是梦幻紫色与枫红杂糅,渲染得天空像香烟盒上的彩印画,吹过海湾的风很大,用完了餐,咏芽憋着情绪回到了房间,控制不住将要决堤的心情,再多呆一秒,再听他们侃侃而谈多一秒都不行了。
曲夏和爸爸怎么不是般配的呢。如果连自己都找不到她任何缺点、他们任何不足的时候,他们就是无懈可击的存在了。
趁爸爸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要不要放弃算了。
客厅外面忽然变得很安静了。
咏芽心陡然失重,仔细听,客厅里就好像没有人了似的,难道他们出去了吗?那种血液凝滞、坐立不安、手脚都变得冰凉的感觉,在开门出来,看到阳台上曲夏挽着谈斯瑀脖子将要吻下的那一刻彻底崩塌到了极致。
窒息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像是玻璃球碎在地上,玻璃渣子刺到心房最软一截,连带着腿迅速酸软,那从走廊尽头窗户照射进来的夕阳,光圈中的斑斑灰尘,也在那一瞬间将要凝固。
好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