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斯瑀的卧室很大,窗台旁有一张嵌入墙体的长书桌,两侧的墙壁上被做成了书柜,对应的天花板上安装着小灯,视野明亮宽敞,还可以看看外面的城市夜景。咏芽喜欢这张长桌,有时候洗完了澡就在这里写功课。
一大一小,各不干扰。谈斯瑀在她不远的另一个座位上办公时,会让她更充满学习的动力,好像费解的数学题思路也变得清晰,单词记忆不再那么枯燥了。
在咏芽心里,这样和‘情侣同居’好像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是她单箭头这一点。
咏芽的心,仅需要一点点爱就可以填满,只是一旦被反对,被破坏渐渐趋向预期的愿景,就会像扎破的气球,然后变成一个无底的黑洞。
这样下去总是不行的。谈斯瑀在心里告诫自己,或许要把话说开,给咏芽树立一些好的认知。
因为再清心寡欲,再道德,再不争的父女血缘前提下,本质里他还是个男人。
迟早会遭不住她三天两头老往自己被窝钻,像个小八爪鱼,穿着浅黄色印花的睡衣,松松垮垮的,胸前那几粒扣子总是扣不拢,少女春光外泄,软圆的乳与沟像雾露鲜芳的山茶花,半遮半掩,柔软的长发,发尾是自然的弯弧,松散地与脖颈贴近,衬托着熟睡容颜……开始有一点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魅力了。
咏芽睡得安稳,谈斯瑀没狠下心伸手给她扣好纽扣,总觉得不合适,就像某种亵渎。只能为她扯过被子盖好。
被一些记忆勾到久远的年代。
咏芽后半夜翻身时触感平坦而冰冷,睁眼看到谈斯瑀不在身边,心又陡落了几分,维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怎么也想象不到他在时的感觉了。
有谈斯瑀和没谈斯瑀,压根就是两重天。
下次要用什么理由再和他靠近一些呢。
几天后,咏芽彻底改变了对这份感情的态度。
这个家,终于出现了第一个与谈斯瑀年纪相仿的女人,她妆容婉约精致,气场比谈斯瑀的干练而言多了一丝彪悍,穿着得体的包臀裙、法式花领衬衫,带着简约的银白色腕表,浑身都透着不同于任何咏芽见过的所有女性那样的知性感,她买了大束的百合花,那是苏纹百合,粉红色的花瓣中心透着一丝白,不像传统百合那么艳丽,却足够惹眼。
那束花红几乎让谈斯瑀的房子一角变得蓬荜生辉,咏芽很后知后觉地想,原来让这个小家变得生机,这么简单,为什么她就是想不到呢。
她说她姓曲,曲夏。她热情地和咏芽打招呼,咏芽却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只是简单回了句你好。
曲夏是爸爸的同事,他们以前是同一个部门的,后来曲夏被提拔去了另一个部门做主管,算是谈斯瑀的老朋友了。
曲夏言行举止都得体,和爸爸聊天能轻松把他逗笑,咏芽终于有一种那就像是第一次逛博物馆时才有的新鲜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