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电车,汤山部的樱树花期早已过,正午烈日当头,咏芽循着地址到了饭馆附近,明珺和孔繁一已经在那徘徊了一会儿了,等到她来,便一起上楼。
通堂明亮的包厢,看似饭局实则谈判桌。咏芽心里也没底,在许绍维对面落座,外面的阳光照得居民楼雪白发亮,包厢内却让人后脊直冒冷汗。
孔繁一已经在心里痛恨明珺一万遍鲁莽行事,嘴上没毛办事果然不牢,不然现在求放过的就是他许绍维,记者台电话他已问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到时候整个清源都牵动,不能说不是一石二鸟。
“谈咏芽,你想要我给你道歉,我给你道歉,”许绍维滑稽的语气带笑,“体高那些学生会给我道歉吗?”
“你家里又不是没点小钱,为什么就是不肯请父母呢,”许绍维陷入细细的盘算中。
“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告诉你家里人,在学校被坏蛋老师欺负到没天理的事吧,现在出师未捷,想报复我反被我拿捏,你们仨真是旷世蠢材,金庸小说炮灰都不敢这么写。”
“不过作为老师我还是要关心学生一句,你现在生理期不会痛了吧?”
谈咏芽握着滚烫的水杯,起身就想砸过去,许绍维抬手指着,声调高了很多,“你砸、你砸我脸上,我让你尝尝什么叫雪上加霜!我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明珺拦她,显然也想小事化了,今天来的目的无非是探讨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答案,虽然那听起来就是不可能的,许绍维怎么可能会妥协,他猪皮傍身,不怕丢丑,还要死死咬住诸位裤腿,要死一起死,多一个人下地狱,他笑得越癫狂。
咏芽听不得他轻佻侮辱,比被他罚去操场丢脸还要难受一万倍是他根本不把他强加到她身上的伤害当一回事,她狰红双目,上前攥他衣领,看到他带着眼镜都掩盖不住那股油腻、贼眉鼠眼的气质的脸下意识生理不适、恨不得把厌恶写在脸上,她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你这样人凭什么也可以当老师、凭什么?”
孔繁一和明珺想把她拉开,她的力气却大得惊人。如果杀人不犯法,她真想要他死,他死了她才能做自己,可是她始终是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活泼天真的孩子状态了,彩虹鲜花铺满的世界,从小被交代要尊师重道的人现在回首去看,离谱,离天下之大谱,你只告诉我要尊重老师,你没告诉我权威也是会生锈腐朽、米仓也是会生出臭虫的,做乖孩子有让我逆转困境过吗,从不。
“你教着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你自己信吗?”咏芽声音压抑,声线也随着迸发的巨大情绪而颤动,”你自己都不信,你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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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说,这次你都听我的好不好,你不用出面,你可以在我们实行计划那几天直接像教导主任请假然后溜走,剩下的我们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