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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之中气得呼吸又急又促，猛地惊醒过来，已经是清晨了，片片梦叶还清晰地在脑海里回放，梦到爸爸回来了，首先抱了永珠，永珠拿着第一名奖状在他肩头笑得好开心，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唯独不问问她。

咏芽用胶布将箱子缠得紧紧的，确保自己眼不见心为静，明明只是件小事，不知道为何反应会这么大。将箱子放在看不见的衣柜最角落，就如同将所有的不甘委屈一起封藏，她后来想清楚了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因为还不想失去爸爸，宁可一切没发生，颇有自欺欺人之精神。

再过一天就是家长会了，爸爸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而远在彼岸城市某大厦里忙碌工作的谈斯瑀，早早和文婧阳确认好开家长会的日子，提前请了两天假。

因为票不好买，最快也要第二天清晨到，所以前夕傍晚打了一个电话回来。

文婧阳将电话拿给了咏芽，便出去了，她不喜欢咏芽房间的‘怪味’。咏芽接起电话心口又是一酸，麻如木髓的心如在洋流中漂浮，听不进他说的话，最后捕捉到的只有“抱歉”二字，便以为他不来了。

“爸爸，你不用来参加我的家长会了……“咏芽瞬间鼻塞，深呼吸也掩压不住鼻音，“反正也不是很重要，没有空就算了。”

谈斯瑀凝息，在微微电流音中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现在的咏芽怎么听都像一个崩溃边缘的问题少女。

而他们之间缺乏沟通已久，作为父亲他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我很快就回，好不好？宝贝，你是大姑娘了，哭鼻子就不好看了……”

一安慰，大姑娘这个词又精准戳中咏芽痛点，像个烧开的水壶呜出了声，谈斯瑀久经职场，业务能力再强，拿14、5岁的小姑娘也毫无办法，只听她哭腔控诉，“为什么我就是大的那个……”

“为什么给我的和给她的不是相等的……我讨厌、”

“我讨厌你们偏心、阿婆就从来不会因为我是大的那个就给我少一点，爸爸，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你难道看不到吗……为什么永珠的珠……是掌上明珠的珠、咏芽的芽是地里长的那个芽——”

爸爸，你看不到我吗。你教给我的教养和礼貌此刻是一张困住我撒娇哭闹的绷带，活活要叫人闭嘴、变成安分的木乃伊才好。

咏芽掷地有声。壁挂钟的玻璃片中倒映着她涕泗横流的脸，宣泄完后滋生的反而是种犯错的心虚，她被接来后哪一天不是努力做个乖小孩表现给爸爸看？什么时候这样顶撞过他……

第二天家长会，咏芽报病不起，反正是没有课的日子，去了也是应付了事，奖状不过废纸一张，她的零花钱全洒给印刷厂，可以包一车奖状回。

文婧阳已经和永珠美美地出发去学校，作为主妇已经太久，难得拿出夫人姿态，仿佛下一秒就要登讲台传授育儿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