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咏芽在崭新的信纸上落笔，试图临摹同样的话与相似的笔触，似乎这样离传达的意境也能更近一点，她的兴致来得籍籍无名，甚至因为那两句单词而对英文产生了莫大兴趣。

写累了，拿着信又重新躺回了枕头上，想饱握着一份份精神食粮。

从那以后，咏芽每次被罚跑都变得坦然了很多——那是一种积极的坦然，她不找任何人倾诉，而谈斯瑀打电话过来问的最多的还是中药有没有按时熬着喝，对于咏芽的现状他一无所知，咏芽却会把他每一句叮嘱都记在心里，他的声音似乎也成为救赎的一种，怎么听都不觉得腻。

联校学测很快就来了，这是一次成绩按30％记入升学考的重要考试，咏芽开始频繁熬夜，有时候回到家匆忙洗澡、吃饭，就回房间一直学习到深夜，她的孤僻不为妈妈与永珠所理解。

永珠略带抱怨地，“她在学校也这样，不交朋友独来独往，搞得我快抬不起头了。”

“我看她挺认真的，马上考试了你有把握与信心超过咏芽吗？”

永珠放下了碗筷，“当然。我吃饱了，我先去洗澡了。”

咏芽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因为她答题正确率飙升（除了许绍维的课她不积极），一向拿第一的班长也过来和她探讨生物题，明珺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母亲已经明令禁止她和咏芽玩在一起了，咏芽这样的小姑娘是不服管教的，而且家境也不咋地。

紧张的学测考以后，班长第一时间找到咏芽对答案，对了没几道就开始连连拍大腿，咏芽信心增进了不少。直到考试成绩出来，她拿了全班第六，除了许绍维的语文课她发挥一如既往地不给面子，其余的科目都提升幅度巨大。

下午许绍维讲卷子的那节课，她条件反射地去操场罚跑，下课后许绍维特地开着电瓶来嘲讽，她也能熟视无睹、安然自若。

文婧阳没想到这次考试，两个女儿都进步飞速，尤其是永珠，考了全班第二，比咏芽的成绩还要高，永珠看咏芽的眼神更多了几分高高在上。几天后，谈斯瑀买的礼物也到了。

而拆开礼物的两个女儿，脸上是不同程度的震惊。

永珠的快递纸盒看似小，拆出来却是个玉镯，而咏芽的纸盒看似大，费力拿出来以后，竟然只是个台灯……

如跌落云端，咏芽的心也跟着漏了半拍。快递员送来时她等待得有多雀跃，此刻看到差异明显的两份礼物、尤其是自己那份如此“不用心”时就有多难过。

咏芽几乎顿时两眼一黑，扶着沙发差点晕过去。

事实上，因为耗费巨大精力的备考，她已经出现了一些低血糖症状，文婧阳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到房间休息，叫来了赤脚医生，开了几副药，当房间再次回归安静无声的时候，咏芽看到枕边熟悉的信封顿时觉得“讨厌”了很多。

两滴泪糊在清红眼眶中，喉咙里像卡了鱼刺一样。前几天视为信仰动力的存在，此刻像是要坍塌的一座秘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