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谈咏芽,你想不想报仇?“
他棕黑色的短发利落,单身一人站在她停下来喘息的跑道附近,正是上课时间,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
他踢了踢咏芽的鞋子,上面就出现了一个脏印子——咏芽早就不穿皮鞋来上学了,穿着最廉价的锐步帆布鞋,只因为天天跑步的人不需要再做淑女。
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她。
咏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攥过他的衣领,眼圈通红,“我认识你吗?你可以滚远一点吗?”
看着这个女孩再次像一个愤怒的小狮子,孔繁一标志性的假笑浮现,那是恶作剧的前兆,“谈咏芽,交个朋友,现在也不迟。你不想看看许绍维灰溜溜滚出清源中学的样子吗,老实说,我很期待。”
咏芽没好气地松开孔繁一的衣领,“算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只要忍过这个学期就行了,我答应过爸——”
意识到不用说那么详细,咏芽很快噤声。
“你怕东窗事发我拉着你背锅?拜托,大小姐,我可不是那种人,我只是单纯看这个学校不惯而已,我想要清源垮台,你想要许绍维身败名裂,我们的需求是重合的,可以做朋友。”
“你看,你刚刚那么不友好拽我衣领,我都没有生气哦,真奇怪,我对你生气不起来,“孔繁一眨眨眼,目光天真却如同蛰伏中的某种猛兽,“我的计划万无一失,不用你出面,就算出了事,你也可以保持沉默,我来承担一切后果。”
放学后,明珺只敢跟在她后面,偷偷目送她孤僻地离开,她去最远的那个公交站,孤单地坐在车站等公交车。永珠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姐姐和她乘坐同一辆轿车,这会让小公主永珠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咏芽渐渐发现房间已经不是原来少女款式,堆满了她的脏衣服,她一件都没拿去洗,因为每天回来都只想往被窝里躲,马上雨季就要过去了,还有夏服没整理出来,那个周六,她终于鼓起勇气打扫卫生。
洗衣服、晾衣服,傍晚的时候,雨气与霞光并存,她顺着阶梯走上阁楼,想把撞衣服的纸箱搬下来,却怎么也找不到,抬眼却看到屋瓦投进阳光的那角,还有个小房间。
好奇驱使下,她不顾门锁上的灰,拧开走了进去。
该怎样形容阁楼角落这个小小的书房呢,它看起来棒极了,透明瓦片的一隙屋顶,折射着橙红色的晚霞,绯紫泼染那片天空,就像烟盒上的彩印画,小小的一方空间是书桌环绕的半包围结构,墙上打着很多书架、到处都是书,旧的纸张发黄、随着她进来的动作,灰尘开始翩翩起舞,像某种欢迎仪式。
地上都是散落的稿子、书籍,五颜六色的便利签夹杂其中、文件夹、批着红字的试卷、订书机、坏掉的架书器、方木板凳、沾灰的不锈钢咖啡杯、靠墙放的小梯子……一切看起来那么杂糅无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