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时在空气中发酵，逐渐膨胀。游惑很想转回头去给秦究一拳，质问他，想让他不要说这种话，可到头来他却什么都没做。
也许，他心底也在期待着秦究说出这句话。可他又烦心听到什么会让他失态的答案。
僵持。像是没有尽头的僵持。
终于，还是秦究先开口：“我们谈谈吧。”
“好。”
游惑听到自己这么说。
于是二人进了房门。
谁都没有去管那双相牵的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
“我当年不是真的想和你分手。”秦究坐到了房间里窗台旁边的椅子上，声音有些低哑，对面是坐在床上的游惑。
“那难道是我逼的？”游惑声音微讽，他想知道，秦究是不是真的还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
如果真的有的话......
游惑垂着目光，眼睫颤了颤，在灯光的映照下像是有蝴蝶在他的皮肤上振翅欲飞。
“你记不记得当年我名下的一间公司，海陵，”秦究缓缓开了口，回忆着当年的事，“很巧，就是在我们决定好要出国旅行的前几天，那家公司出了事。”
游惑听着秦究的讲述，逐渐皱起了眉。
“本来那家公司的现金流对它这种规模的公司来说是足够充裕的，账面我也看过，每个季度的报表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偏偏就是在那几天，我的助理告诉我说，那家公司的资金链突然一夕之间全部断裂，股票也迅速下跌，我的所有公司都因此受到了重创。”
游惑看着秦究，心里又开始混乱起来。
尽管是在讲述着这样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打击的事情，他也是笑着的，甚至还会在游惑看过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对游惑安抚地笑笑，习惯性地不想让游惑为他担心。
他们都是孤狼。
所以对方的存在就像是夏天的雪，河外星系的太阳，黑色里的彩色一样特殊。
秦究尤甚。
“当时的我很缺钱，每家公司都需要重新建立新的资金链。后来查到是公司的对家出的手，给我发了一份大礼。”
“当时我本来想，无非也就是一点小挫折，缺的钱只要重新挣就好了。但是那家公司下手也够狠，把我所有的路都封死了，而且按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知道我们要出国旅游的事情，已经提前在那边埋伏好了人手。”
秦究讲到这里，语气逐渐冷了下去，又带着点游惑不易察觉到的自嘲。
秦究没有一刻想过跟游惑真的分手，可是当时的情况逼着他跟游惑分手。他缺钱，拉不到投资，以后的生活没保障，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游惑如果跟着他，他的生命会受到威胁。
他不是没有信心保护好游惑，但他的信心在那万分之一的概率面前都显得孱弱无力。
他不愿意，也不能去拿他爱人的生命去赌一个他可能实现的信心。
于是他选择用分手这种方式让游惑避开这样的危险，不是没有更好的方式，不是不可以告诉游惑，只是这种方式最妥当，只是这种方式能最大限度地保证游惑不受到伤害。
他只是想让游惑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游惑，你是我的软肋。”
“他们会用你来威胁我，所以我必须要把软肋去除。只有当我变得无坚不摧，你才不会受到威胁。”
所以，当我变得足够强大，我就再次有了拥有软肋的机会。
再次有了做你男朋友的机会。
游惑睫毛抖动，低下头，不语。
但他接住了秦究倾身过来的那个吻，就像两年前一样。
*
他们耳鬓厮磨，动作间衬衫褶皱，扣子散开，温热的气息倾吐在对方脸上，灼热的鼻息粗重。二人间的吻丝毫不温柔，而是凶猛的，像是带着发泄意味的，要把这两年消失的时光全部补回来。
一吻毕，游惑微微喘着气，目光直视上秦究。
“你没有骗我。”
“当然，亲爱的。”秦究笑笑，用双臂撑在床上，大片大片的影子落在游惑身上，像是把游惑抱住了。二人就在这咫尺之间，互相看着对方。
“所以，我可以叫你男朋友了吗？亲爱的？”秦究继续笑，边笑，边在游惑脸上、唇边啄吻几下。
“别废话。”游惑有些不耐，他都让秦究亲了，这么肉麻的话，他怎么说的出来。
“那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游惑看着秦究笑，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多回答，只是又吻了上去，当做答复。
早在秦究说他是他的软肋的时候，他就已经原谅了秦究。
他们都是孤狼。
但他们也都是彼此的软肋。
未来，他们会是彼此的爱人。
相携一生的那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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