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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八点，喜味大饭店，305包厢内。
游惑提早了十分钟到，倒不是出于什么莫须有的礼貌，只是他讨厌等待、讨厌让别人等待、讨厌失约。他做事一向做的决绝，该断的断干净，失约的就丢弃，他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可他内心有些动摇。
如果是秦究，他会给他第二次机会吗？
对，秦究是失了约。在分手那天之前，他们其实早已经规划好了过几天去国外旅游，游惑甚至想过要不要顺便把证也领了算了。
可谁都算不到，就在准备出发的前几天，就在他们刚刚鬼混完，最应该温存的时刻，秦究提出了分手。
就像是一头棒喝，打醒了游惑。
秦究从来没跟他说过扯证的事儿，不过都是他自己脑补罢了。而至于国外旅行，在秦究提出分手的那一刻，这约定就已经湮灭成了灰烬，失去的无影无踪，不管游惑作何感想。
于是游惑在一天之内把这段感情断了干净。
可那个失约的人，他想，他也许永远都忘不干净。就像是玫瑰上的刺，每当想到秦究，美丽的诱惑与痛苦的失去就并存着深扎进游惑的血肉里。
游惑脑子里乱成一团，手里有些烦躁地拨弄着酒杯。他不想去想这些事情，可这却不受他任何控制。
此时，时间逐渐逼近八点，还有1分钟。
游惑想，只要那个什么旧火集团的总裁敢迟到一分钟，他就立马走人。
正当游惑面无表情的脸越来越冷时，刚刚好八点，有人的声音传进了包厢，伴随着脚步声。
“不好意思，有事耽误了，应该还没有迟到吧。”来人声音低沉磁性，声音带着点些微的笑意。
游惑一时愣住。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他听了三年，五年，还是六年？在每一个黑夜里的厮磨温存，他都能听到那个人喊“亲爱的”“大考官”。他们甚至还买了情侣装。他们亲吻、拥抱、共眠。他们曾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
游惑的手不动声色地抓紧了自己的衣服，面上的表情竭力冷静。他低下头去，目光垂下，任凭包间里的灯散落在他身上。
“哒哒。”
脚步声在包厢门口停下。
游惑望向了声音消失的地方。
那个人也望了过来。
他与秦究四目相对。
就像是以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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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您的漫画《软肋》，我们集团是报了很大的诚意想要将其作为IP进行影视化改编的，我们这边准备出价500万，不知道您怎么想？”
游惑坐在他本来选定好的位置上，听着对面秦究的助理跟他商量漫画版权的相关事项。
烦躁。
无比的烦躁。
为什么两年不见的秦究会在这里。他明明已经决定好要断干净了。
他的目光在跟秦究对视后就一直是垂下的，看着像是在放空，但实际只是以此逃避那边秦究投注过来的视线罢了。他看着面前的餐具和丰盛的菜肴，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只是偶尔瞟一眼秦究，也会被他的目光刺痛。
不是你提的分手吗？那为什么还要用那样看似深情的目光看着他。
搞得好像很爱他一样。
游惑想冷笑几声，却发现不合适。哪里都不合适。
这时，秦究带来的助理看游惑一直垂下目光，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觉得有些尴尬。他刚想要催促对方，就发现身旁的秦究在桌底下的手比了个手势，微微制止了他。
“不吃点吗？我猜，你应该还没吃晚饭。”
秦究的声音响起，手指有规律地轻点着桌面，而游惑在桌底下的手却倏然攥得更紧。
又来了，又是这样。
“不劳秦总费心了。”
游惑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是“秦总”的时候，都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你觉得我们开出的条件怎么样？”秦究一边问着，一边置若罔闻地伸筷子夹了菜，放到游惑的碗里，是游惑爱吃的。
游惑看着被夹到碗里的菜，突然就很想呛秦究几句。
好啊。
秦究，你要演深情是吗？
那我就让你演不下去，看谁先忍不下去。
这样想着，游惑终于抬起了目光，嘴边挂着冷笑，靠着椅背翘起了腿：“一千五百万。少一分，我都不卖。”
“你这是抢钱！”
助理听到这话，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一千五百万，他在开玩笑吗？要知道，他们收购跟这本漫画名气差不多的，也才用了三四百万。五百万已经是看在漫画粉丝的粘性大才开出的价钱。
已经很诚心诚意的价格了，他却一开口就要一千五百万！
“老板，你看看他，这尊大佛我们根本就供不起！”
助理气得跳脚，可秦究却只是停下了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
“一千五百万，你就卖？”
“嗯。少一分，我都不卖。”
游惑再次强调。他十分相信秦究不会为了这样一本漫画而出价一千五百万，而且，他还是他的前男友。
秦究主动提了分手的前男友。
真讽刺。
正当他准备以为要听到拒绝的时候，他却听到秦究带着笑说：“好，一千五百万。”
“一分都不少，我会买下。”
那一刻，游惑不觉得喜悦，不觉得失落。
只觉得被戏弄的愤怒。
这样很好玩吗？显的他像个笑话，像个在秦究面前自以为游刃有余的跳梁小丑。
游惑什么都没再说，低着头，大步流星地出了包厢的门，头也没回。
就像他们分手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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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惑脚步一直没停，他怕停下来，自己就会忍不住失态，还是在秦究面前失态。
他现在脑子里怒气与混乱各占了半边天，他知道自己在往包厢的方向走，可脑子根本平静不下来，根本没法冷静思考。
不应该这样。
他已经跟秦究断了，不是吗。
不能被他牵动情绪。
他一千五百万买下了我的漫画，这是好事。谁不想赚钱？既然秦究愿意当冤大头，那就给他当，毕竟吃亏的也不是自己。
对，就是这样。
游惑努力说服着自己接受刚刚的一切，可是根本不行。
他一想到刚刚秦究说话的语气，他说话的眼神，他的内心就不可能平静。那毕竟是他喜欢过的人。当然，也许他不愿意承认的是，现在也喜欢。
这样一直混乱地想着，走到了他住的包厢门口。
游惑拉开门，刚想进去，手腕就被身后的一个人拉住。
“游惑，我们谈谈。”
秦究。又是秦究。
游惑不想理会他，本想抽出手腕直接进到房间里，把秦究关在门外。
可秦究的力气却出奇的大。他挣不脱。
“秦总，如果是和漫画有关的事，我们明天还可以再谈。现在，我要休息了。”
游惑背对着秦究，不愿多说。
“如果我说我不想和你分手呢？”
那一刹那，游惑骤然紧绷。
可被秦究牵着的那只手却不再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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