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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大三上

有间杳杳钟声晚

江予杳有妹妹了。

就在刚刚,她与江想悄咪咪对着合欢树下那株金兰拜了八拜。

江予杳很开心。

第二天,六人陪着江想去医院复查,顺便给江予杳换药,医生戴着口罩,还是能看得出她口罩下的咂舌。

拿到报告后,几人选了家私房菜,坐在包厢里等人。

江予杳好奇道:“等谁呢?”

说着,门开了。

“小施主们,好久不见。”

一尊笑眯眯的弥勒佛。

谢笙拿着报告,递给气喘吁吁的和尚。

金宝宝拉开椅子,江想递上杯茶:“和尚,你就不能有一次准时吗?”

和尚坐下笑呵呵接过,抿了小口顺气:“想想这么着急,是决定拜入贫僧门下?”

江想右手在嘴前作孔雀状,表示闭嘴,坐回座位。

和尚翻着报告,皱眉,拉过江想把脉:“总体来说想想身体恢复得不错,只是,想想肝肾功勉强恢复,近期不易吃油腻荤腥,心脏卵圆孔缺损,不大,但以前没有,二尖瓣轻度反流,考虑和那件事有关,平时不易太过劳累和情绪激动,胰腺上有个不大不小的囊肿,还是那句话,别吃太油腻了。”

江想捂着左侧肋骨,她就说咋最近吃点肥的就隐隐作痛。

“但是...”和尚斜眼瞧着江想,“想想心气不足,肝脉沉细,前段时间没好好睡觉吧。”

江想心虚抿嘴,就算这几天疯狂补觉,还是瞒不过和尚。

江予杳惊讶,这都摸的出来,好神奇。

王岐没好气:“迟早把你那些破小说都丢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没营养的强制爱,呸。”

“王岐!和尚才说过不能气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她的小癖好,江想真的想撕了王岐的嘴,说什么不好,真是的,也不知道在哥哥姐姐面前留个她的好印象!

和尚轻咳两声:“偶尔动动,疏通肝气。”

王岐揣手挑衅。

“是是是,王大公子品节高尚,阅通古今中外名著,自然瞧不上我们这些破看小说的!”

“小爷懒得和你一个病秧子一般见识。”

江想呵忒,怪不得金宝宝和他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嘴巴能讨人喜欢就怪了。

和尚拉住火冒三丈的江想,继续道:“肺脾勉强,但仍需注意冷暖,想想目前的身体若是感冒,没有十天半个月不会好转,不及时治愈甚至会影响本身。”

谢笙记着笔记:“哦,这我有注意。”

“命门不足,这是重点,谢笙你们仨过来,我给你们说说熬药的注意事项。”

和尚领着几人去了另一个包厢,留下王岐在这儿陪江想。

房间里霎时安静,江予杳幽幽:“感觉大家好严肃。”

江想摆摆手:“一点小事,不用担心。”

王岐捂住江想有些冰冷的手,江想还没忘王岐刚刚揭她短,气冲冲甩开,王岐好脾气认错:“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江想别过头轻哼,没再收回手。

一点小事,如此兴师动众?

江予杳看向萧有间,萧有间摇摇头,他本科临床,研究生转生物基因,中医偶有涉猎,但不精通。

半晌过去,几人回来了,脸色都不太好。

和尚拿起备好的纸笔写出药方递给谢笙,对着江想语重心长:“想想,这副药有点苦有点腥,可能还有点胆汁的异味,但你必须按时按量喝。”

江予杳踮起脚瞧了瞧药方,一副中规中矩的补中益气汤,怎么会又苦又腥?

对哦,禁术。

姚说,江家背着她用了极其恶劣的禁术,夺取了在张林身上的属于江想的气运,因为是通过江想强行达到目的,江想身体受损,很严重很严重,直接影响到器质性。

这一年来,江想身体才慢慢恢复,但仍很虚弱。

可惜,江想残破的身体无法再承受她自己的气运,无法归还。

江想咧嘴嫌弃:“好。”

只有谢笙几人知道,这副汤药明面上只是简单的补气血,实则会加上和尚给的符纸,大补元气,驱邪兼施。

江想趴在桌上叹了口气:“和尚,我什么时候才能好?”

和尚摸了摸江想的脑袋:“想想按时喝药,作息规律,半年,若是不听话,至少三年。”

江想西子捧心,吐血状,伸着尔康手:“我懂,长痛不如短痛。”

“三个月后再次复查心脏,若卵圆孔长好了,便可更换汤药,不用受这罪了。”

江想焉了:“唉,好的。”

五人心下了然,江想的身体恢复绝不可能像和尚说的这么轻松,一时间,众人神情冷冽。

江想打破郁郁的气氛,拍桌而起:“说好陪哥哥姐姐逛逛,走。”

和尚捻着佛珠,老大不高兴:“和尚大老远跑过来,想想一点待客之道都不顾?”

江想翻白眼:“饭菜早点好了,等你过来就上菜,知道你喜欢一个人吃饭,我们先走了,账记谢笙头上,和尚拜拜。”

和尚捻着佛珠笑眯眯挥手:“小施主们再会。”

江予杳对上和尚的视线,打了个冷战,被江想拉着向前走。

【施主,好自为之。】

耳畔突兀响起声音,江予杳回头,和尚仍是笑眯眯的,身后的影子缓缓浮现立于和尚身后,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江予杳,似是警告。

这个和尚,实力不容小觑。

江予杳回以一笑。

江想推着几人坐上租的面包车,自己上了驾驶座,喊了句“系紧安全带,出发”,伴随着尖叫,车子蹿出老远。

和尚站在天台上目送,直至面包车隐入车流:“清平,你说,江想的命格,有扭转的机会吗?”

【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

和尚大笑:“好一个事在人为。”

天台清风悠悠,仿佛从未有过来客。

几人玩得忘乎所以,记起要回家时已经凌晨了,早过了筱阳定的宵禁时间,江想给她妈发了消息,没人回,干脆去电竞酒店定了间套房。

又是一夜通宵,江予杳趁着众人睡着,下楼买好碘伏纱布,在花坛里捡了块较为平整的石头,重新开了间房,将随身携带的瑞文刀开刃。

沙,沙,沙...

锋利的匕首在手腕处比划半晌,刀尖磨着皮肤,细细密密的酥痒,江予杳下不去手。

毕竟是割下一块肉,又不是单纯的放血。

礼察觉到江予杳的意图,逐渐升温以示警告。

江予杳轻笑,其实,礼的反应不这么大,她不一定下得去手,滚烫的礼划清了与皮肤的界限,反倒是方便了她。

瞧着一分为二的礼,江予杳将一半的礼抠出手腕,在手腕处小小的印花,脱离了血肉,化为一块食指长的玉骨,通体幽绿,在灯光的照射下不辨圣明。

“换一个,别吓着想想了。”

礼憋屈,乖乖换了个样式,一朵黄果兰。

江予杳瞧了眼茶几上的黄果兰,脑中闪过昨日骑车时江想与金宝宝的对话,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换一个,我不喜欢。”

事多!你刚刚不戴得好好的吗?

礼换成玉镯。

江予杳嫌弃:“你见过这么细的镯子?一碰就碎。”

印章。

江予杳挑三:现在有需要私印的地方吗,人家不会签字按手印?

玉佛。

江予杳捡四:想想不信佛。

单珠。

江予杳吹毛:太单调。

平安扣。

江予杳求疵:太普遍,不够独特。

几次三番,礼摆烂了,死就死吧,它不干牛马的活了...

江予杳按住礼,想叫它起来,目光移向自己染血的手指。

“笛子吧。”

礼:哟,现在不嫌弃牙签似的笛子了。

江予杳指尖荧光闪闪:“戴在胸前的玉笛。”

知道了知道了,凶什么凶。

江予杳没计较礼的阴阳怪气,半块礼还需要血液的激活,她咬着牙将手腕加压包好,将半块礼化成的玉笛贴着伤口塞进纱布,纱布湿了换,换了湿,直到天边晚霞璀璨,出血量才逐渐减少。

手机响起,江予杳颤着手接起:“想想。”

“姐姐,你去吃饭了吗?”

江予杳努力平稳声调:“没呢,想想,想不想不吃那些苦苦的汤药,很快好起来?”

“当然想啦。”

“想想,来三零二,别和任何人说。”

江想隐隐察觉不对:“好。”

叮咚。

江予杳好不容易爬到门边,才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

江予杳勉强起身开门,对着门外跑散了头发的人儿笑了笑,身子歪了下去。

江想接住面色苍白的江予杳:“姐姐!”

“进屋。”

江想慌了神,下意识听江予杳的吩咐将人扶进屋:“姐姐,你怎么...”

甫一进门,江想瞧见沙发旁一堆染血的纱布,哑声。

“去医院,去医院!”

江想扶着江予杳往外走。

“等...等...”

江予杳想拉住江想,结果一用力,脑供血不足,她眼前眩晕,忽然脱力。

江想没扶住,两人跌坐在地。

江予杳拉住江想想拨打救护车的手,示意江想低头。

江想以为江予杳有话要说,附耳倾听,江予杳费力地举起手将礼戴在江想颈间:“姐姐送想想的礼物,不要随意取下,戴上这个,想想便可不用再喝苦苦的汤药了。”

翠绿玉笛,中心血红。

等礼彻底转回绿色,说明气运完全回到江想身内,有着礼加持的灵魂印记,除了江予杳,以后谁也夺不走江想的气运。

江想急得直掉金豆豆,什么都没听清楚,胡乱答着:“嗯嗯,姐姐,我们去医院,你流了好多血!”

也许是近距离靠着江想,短短几息,江予杳舒服了不少,有力气活动了,两人趁着几人还在睡觉,快速去了旁边的医院缝了伤口。

医生正巧是今早给江予杳换药的那个,瞧着缺了一大块皮肉、还伴有撕裂的手腕,忍不住开口:“身体是自己的,得好好爱惜,实在不舒服,去三楼看看吧。”

三楼,精神科。

江予杳敛下眸子:“谢谢。”

医生摇了摇头,领着江予杳进了换药室,江予杳精神不太好,允许江想陪同。

江想抱着江予杳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包包散,包包散,不要妈妈看...”

江予杳觉得奇怪,瓮声瓮气道:“这不是包,是伤口...”

江予杳还没说完,江想立即改口:“痛痛飞,痛痛飞,不看就不痛,一会儿就好了。”

一针,两针,三针...十针,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

两人并排坐在大厅里,等药。

江想轻抚纱布:“姐姐,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为了想想的健康,姐姐自愿的。”江予杳揩去江想脸上滑落的泪水,扬了扬手腕,“你瞧,不疼了,七天便可拆线了。”

江想避着伤口搂住江予杳的脖子:“姐姐。”

“哎,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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