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莽的想法，阿贵当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看着自家殿下离开时候屁股一扭一扭的模样，阿贵忍不住一阵摇头：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
“皇爷爷，孙儿又来看你了！”
清楚老李头自从被李二凤赶下皇位之后的生活有多么‘荒淫’，因此每次李莽进入养心殿之前，都会开口提醒两句。
事实证明李莽的举动是完全正确的：
刚刚进入大殿，他就看到老李头正在手忙脚乱的将裤子提好。
……
“皇爷爷，您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目光从老李头脸上飘过，李莽忍不住开口调笑：
“怎么，这是打算赶在年前给我增加几个小叔？”
“混账！”
朝着李莽瞪了一眼，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即使如此，李达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老夫是你这瓜怂能够随便戏弄的？”
话语结束，李达更是露出冷笑：
“你闲着没事儿，跑到宫里来做什么？”
“若是不能给朕一个合理的理由，那就准备好尝一尝朕的开山锤吧！”
虽然有着‘合理的理由’，但在听到李达的话语之后，李莽还是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句话听起来稍微有些熟悉。
“皇爷爷，大事不妙了！”
“怎么，李二凤也被人造反了？”
……
没想到老李头口中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即使是李莽也忍不住嘴角一抽：
真没想到，这小老头还有几分说相声的天赋。
“皇爷爷说笑了，孙儿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朝着老李头皮一句，李莽这才再次开口：
“这次过来，的确是要告诉皇爷爷一个坏消息，李达纸的推广，可能要遇上麻烦了。”
“什么？”
对于老李头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给李二凤找麻烦！
以及让自己青史留好名！
前者对他来说不算困难，但对于后者，李达已经将希望全都放到了李达纸上。
也是因此，在李莽话语刚刚出口的瞬间，李达便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那个瓜怂，居然敢挡朕的路？”
“这件事你不是交给尉迟家的那个黑货去做了吗？”
扭头看向李莽，李达直接开口：
“那个废物连这么点小事儿都做不好？”
“告诉他，有谁敢挡路，直接杀……”
“是世家。”
有一说一，老李头发怒时的气势还是很强大的，不过，在李莽话语出口的瞬间，他却又快速的冷静了下来：
“凌博崔氏？”
虽然将影卫全部派出去保护李莽了，但不代表着李达就真的完全失去了耳目：
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他依旧有着自己获取信息的渠道。
“没错。”
点了点头，李莽并不意外老李头的判断：
毕竟他和凌博崔氏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已经算得上人尽皆知了。
“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当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啊。”
再次坐回到自己的御医上，李达一只手轻轻敲击桌面：
“你来找朕，该不会只是为了传达这么一个消息吧？”
目光落到李莽身上，李达居然在一瞬间变得淡定了起来。
对于自己的这个孙子，李达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别看这家伙平日里总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有着属于自己的想法。
至少对于当前的情况，李达不认为李莽会没有解决办法。
“皇爷爷英明。”
看着小老头脸上露出的傲娇表情，李莽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实际上孙儿此次过来，是为了找皇爷爷帮忙。”
话语结束，不用李达追问，李莽直接主动开口了：
“不知皇爷爷愿不愿意让自己的笔墨传遍整个大乾？”
‘嗯？’
目光落到李莽身上，李达眉头微挑：“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是了，要是还这样遮遮掩掩，就先尝尝朕的开山大锤。”
……
听到李达的话语，李莽嘴角微微抽搐：
有一说一，和这种权势、武力都超过自己的狠人交谈真的很没意思，因为他们总是喜欢用规则之外的东西来打击你。
“凌博崔氏能压制大乾书肆的生意，靠着的就是掌握大量书籍和抄录书籍的书生，但我有一个办法……”
在李达的注视之下，李莽将活字印刷的原理简单讲述了一遍。
为了让李达能够理解的更加清楚，他还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个‘皇’字，趁着墨迹未干，又拿起来在另一张纸上印了一下。
“皇爷爷，你觉得此计如何？”
一秒、两秒、三……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到李莽以为李达还有不理解的地方时，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目光。
“小六，告诉朕，这个法子应该不是你刚刚想到的吧？”
“皇爷爷英明。”
在李达的注视之下，李莽再次呲牙竖起一根大拇指：
“其实有关活字印刷的想法，我很早之前就已经产生过了。”
“不过一直到凌博崔氏找我麻烦，才想到这东西的用处，皇爷爷，你觉得靠着我的办法，能不能给凌博崔氏沉痛一击？”
“能，当然能！”
点了点头，李达笑容浓郁：
“小六，过来让皇爷爷好好看看。”
……
闪身躲过李达伸向自己的手掌，李莽神情警惕：
“皇爷爷，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表情有些不怀好意？”
话语出口，李莽目光更是死死的盯着李达：
当一个人突然改变对你的称呼时，必然是有着非同一般的谋划。
吃了这么多次的亏，李莽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次上当，绝对！
‘呵~’
李莽的想法很完美，但却没想到李达心中的怒火显然更加旺盛。
随着一声冷笑，在李莽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李达居然硬生生从御椅上跳了起来：
“瓜怂，哪里跑！”
防不胜防！
直到被李达顶着腰子摁到桌上的时候，李莽脑海中才闪过范伟老师的那句台词：
“皇爷爷，我这次……应该没犯错吧？”
话语出口之际，李莽顺便摸了摸在进门前被自己垫到屁股后面的垫子：
阿贵，是本殿下误会你了！
“你可知道，世家为何能一直维持着他们的特殊地位？”
“因为……学识？”
‘哼！’
冷哼一声，李达口中发出冷笑：
“世家垄断知识，使得大多数的学子不得不依附于他们。”
“那你又知不知道，为何从来没人去打断世家的垄断？”
“这……”
“因为书册不够！”
不用李莽开口，李达已经主动给出了答案：
“我大乾的读书人本就稀少，愿意落下面子去抄书的读书人就更少。”
“一本正常的书籍，哪怕日夜不停的抄录，在不出错的情况下，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完成。”
“书籍无法普及，知识自然就掌握在世家手中。”
“现在知道朕为何要抓住你了吗？”
……
听到李达的话语，李莽嘴角一阵抽搐：
糟糕，又是膨胀惹的祸。
世家豪门掌握大量的知识财富，在前世的很多小说故事中会被选为主角，但对于皇室来说，他们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尤其是皇帝，对世家的警惕更是直接拉满。
如果说纸张是对世家的第一次普攻，那么活纸印刷绝对是传说中的大招。
不夸张的讲，如果这玩意儿能够早点被拿出来，估计这会儿各大世家已经跪在地上唱征服了。
这么一想的话，也就难怪李达会这么生气了。
“皇爷爷，其实……这个法子是我刚刚想出来的。”
‘呵呵~’
感受到自家好乖孙可怜巴巴的眼神，李达神情稍微恍惚一下，接着便发出了一声冷笑：
“瓜怂，你以为朕这么好糊弄？”
话语出口，不等李莽再次说话，李达的巴掌已经小旋风似的抡了起来：
这么完美的计划，若是一拍脑子就能随便想出来的话，岂不是在说整个大乾的无数文臣武将都是傻子？
‘啪！’
“皇爷爷饶命！”
‘啪~’
……
听着养心殿内传出的巴掌声，正坐在门外小石桩上的老枞和阿贵互相对视一眼：
“好儿子，我就说准备垫子有用吧？”
“干爹英明！”
感受到来自阿贵崇拜的眼神，老枞露出一个得意的神情：
“和你认个亲，原本是看你憨厚老实，想着以后老了能有个人照顾，但没想到你居然能有这种好运道。”
“殿下是个妙人，你以后在他身旁，不必要太机灵，但却一定要忠心。”
“咱们这些人呐，可就指着‘忠心’二字活着呢。”
“干爹放心！”
点了点头，和老枞相比，阿贵显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拍着胸脯表达态度：
“我对殿下忠心耿耿！”
“除了忠心，还要细心……”
目光从阿贵脸上飘过，老枞叹一口气：
作为从李达尚未起事时就跟随在他身旁的老人，以老李家众人的性格，实际上他完全不用担心所谓的‘养老’问题。
认下阿贵，只是见他当时年纪还小，憨厚又在宫中受人欺负，所以产生的一丝怜悯之心罢了。
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个干儿子跟随着殿下，应该能平平稳稳度过一生，但从六殿下如今的行事风格来看，恐怕阿贵以后的经历，也要增添几分波澜了啊。
对于殿外的事情，刚刚结束了‘亲热’交流的爷孙俩当然不会知道。
有着阿贵准备的垫子再加上李达并未下狠手，李莽这次倒是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整个人半卧在李达的御椅之上，李莽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老李头，打你也打过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谈谈刚才的事情了。”
“如果你不愿意自己的墨宝外流的话，我也可以去找找老李和朝中其他大臣。”
‘混账！’
李莽话语刚刚出口，李达便发出了一声怒吼：
“那逆子和朝中众臣哪一个不是公务繁多，为了这么点儿事情就去劳烦他们，你可有将我大乾的百姓放在心上？”
“此事，理当由朕第一个出力，等到技法成熟之后，再让其他人参与进来。”
话语结束之际，李达目光死死的盯在李莽身上：
他已经做出决定，只要这个逆孙胆敢说出半个‘不’字，那就别怪他老李头狠辣无情了！
李达会如此，其实是一种很好猜的事情。
读书人看书，看的可不光是书籍的内容，上面的字体、笔锋同样在他们的学习范畴之内。
若非如此的话，一些名家的字帖也就不至于卖的那么贵了。
当然，能够购买名家字画进行学习临摹的，多多少少都有着一点儿家资，若是普通学子，就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慢慢学习了。
李达好歹也是出身于官宦世家，其字体不说堪比大家，但肯定也是不差，如果再加上太上皇的身份加持，那必然能受到大量学子的追捧……
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是试想一下天下学子在‘李达纸’用‘李达体’抄录、学习，李达就忍不住有些想笑：
当这一日到达之后，老夫浅浅的自称一句‘天下学子之师’应当不为过吧？
如果是平常时候，面对这种情况，李莽说不得要说两句骚话调侃一下老李头，但刚刚接受过爱抚教育，他暂时还没有那么皮痒。
看着老李头脸上露出的‘荡漾’之色，李莽一脸谄媚的竖起大拇指：
“皇爷爷英明！”
“皇爷爷，那字帖……”
“稍等片刻！”
无需李莽催促，李达已经起身在大殿里忙活了起来：
“只有这些了。”
不过短短几分钟，李达就捏着两本书册走了出来：
“这两本册子，乃是朕闲暇时抄录下来的，上面的文字只是用来制作模板的话，应该够用了吧？”
“够用！肯定够用！”
看着李莽快速点头的模样，李达眉头微微挑起：
“朕愿意将自己的字体传给天下学子，你既然负责这件事，就应当认真一些。”
“若是有生僻的文字，可以派人来宫里找朕书写，可不要胡乱糊弄。”
“若是让我知道你敢……”
“放心，此事孙儿绝对不会糊弄半分！”
不用李达话语结束，李莽已经快速给出答案：
见到老李头的反应之后，他还想着靠这件事赚点好处，怎么可能敷衍了事。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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