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突然把住了陵越的脉,见其还有些微弱的心跳,盘腿运功,使出天墉城禁术,朦胧蓝光围绕在她的四周,自芙蕖的指尖源源不断地注入陵越的身体,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她晃了晃身体,手掌撑地稳住身体。
“你为他如此,值得吗?”赤练看着这一幕,不可思议地问道。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芙蕖朝她凄美一笑,唇色惨白。
“痴儿,痴儿啊……”说罢,赤练便化作一缕红烟散去。
芙蕖全身无力,只好拔下发间的簪子,扎了几处痛穴,努力让自己清醒。
她看看地上的陵越,喃喃道:“大师兄,我说过,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芙蕖不知道自己瘦弱的肩膀哪来的力气背上沉重的陵越,跌跌撞撞,艰难地向客栈走去。
芙蕖这时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赤练引得那么远,她与大师兄怕伤及百姓,将她引到了五六座山开外。他们那时没有受伤,精神又好,御剑飞行不成问题。
她将陵越又往背上送了送,扭头看向头伏在自己肩上的陵越,近在咫尺的俊脸上带着些苍白,额头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
就这样踉踉跄跄地走着,一会儿就入夜了。
芙蕖见天色已晚,若是再走下去说不定还有危险。
于是她找了个山洞,升起了火。
“水……水……”陵越昏昏沉沉地呢喃道。
“水?”芙蕖颦眉,这黑灯瞎火的,去哪里找水啊?
芙蕖踌躇了几步,还是决定不离开。其一,当初陵越小时候离开兰生去寻草药,故兄弟分别多年;其二,山中夜晚多有野兽出没,陵越现在昏睡着,毫无反抗的余地。
芙蕖忽的蹲下,用簪子划破手腕,用力握拳,腕上便鲜血直流。她将手腕凑到陵越嘴边,陵越只觉甘甜,便张口吮吸了起来。
陵越喝了一会儿,芙蕖脸色苍白,几欲晕厥,她实在支持不住了,只好点了陵越的睡穴,并封住自己几个大穴止血。
芙蕖静静看着他的睡颜,突然笑了,轻轻抹去他嘴边的血,喃喃道:“大师兄,芙蕖哪怕拼上性命,我也要救你。”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站起朝天猛吹哨子,无奈提不出内力,只得期望阿翔离这儿不远。
阿翔自蓬莱大战后就不见了踪影,她寻过几次,却遍寻无果。
她这时吹得是求救哨,阿翔可听到千里之外的声音,她只能祈求上天了。
吹了一会儿,她的嗓子提不出声了,吐出一口血,抹去血迹,便坐下守夜。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只见茫茫黑夜中有一白点接近。
芙蕖欣喜地站了起来,吹了几声哨子。
听到哨声,那白点快速地接近。
转眼间,芙蕖怀中多了一团白球。
阿翔叫了几声,端详了芙蕖一阵,看见她手上的伤口,拿羽毛抚了抚,又扑进她怀里。
“阿翔,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阿翔,我和大师兄的命就都在你手里了。”芙蕖抱着它,一脸凝重。
阿翔飞到陵越身边,哀怨地叫了几声,扭头望着芙蕖。
芙蕖想了想,此处离天墉城甚远,离幽都却只有一天的路程。
这时,阿翔飞到她面前,等待她下文。
“阿翔,你去幽都找晴雪,得快,将她引到前面那座山上。”芙蕖指了指前面的山。
阿翔点了点头,又展翅隐于茫茫夜色中。
芙蕖蹲下,替陵越理了理头发,轻声道:“大师兄,你有救了。”
第二日
天蒙蒙亮,芙蕖就背上陵越继续走。
过了一会儿,忽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芙蕖见四周没有山洞可以避雨,便脱下外衣盖在陵越身上。
不要命,不离不弃,暴风雨里静静的运行。
雨中山路泥泞,芙蕖几次险些要摔倒。
也许是信念不让她倒下,也许是执着不让她倒下。
翻过了一座山,她寻了个山洞,生火烤衣服。
待晴雪和屠苏赶到,已是傍晚。
芙蕖无暇顾及屠苏为何在此,也无暇顾及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只是虚弱地指了指一旁昏迷的陵越,吐出三个字:“快救他……”说罢,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她两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还背着陵越翻山越岭,更要给陵越喂血,支持她不合眼,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就是要让大师兄平安的信念。如今陵越能保证安全了,她最后的精神支柱也就崩塌了,脑中紧绷的弦也就放松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也就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