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沁出一点凉意，但很快又被黑瞎子的体温捂热，他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解雨臣说话，总归他们两人之间的话题总是绕不开知禾的。
“知知笑起来真好看。”
谁又不想一直看见呢？
黑瞎子敛了神色，磨平了玩世不恭，即使瞧不见他的眼睛，却也能从他紧绷的嘴角窥探出他此时的认真。
“小九爷有没有听过元氏珠的传说。”
解雨臣倏然抬起眼，眼睫颤着。
“起死回生，可肉白骨，世间神药。”黑瞎子继续缓缓说道。
“只是有一点，元氏珠离墓便失效。”
解雨臣下意识地反驳：“不行。”
珍宝所在之地，往往都有恶龙守护，要带她冒险，解雨臣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
“小九爷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呢？”黑瞎子语气促狭。
“你的命不值钱。”解雨臣微笑，他们二人尚不能保证在凶墓中全身而退，又拿什么来保证她的安危呢。
黑瞎子轻叹口气，一边摇头一边骂道：“要是知知在就好了，她肯定不会说这些话来伤我的心。”
说罢，黑瞎子捧着心口，一副伤心极了的荒谬样子，还吸了吸鼻子鼻子。
知禾擦着发梢出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滑稽模样。
黑瞎子自觉丢人，轻轻咳嗽了两声，还未上手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就被解雨臣抢先了一步。
解雨臣动作熟稔，似做过千万遍，黑瞎子在一旁叠着双腿，暗骂了一声，却也开口附和。
知禾点着脑袋，眼神却在他们二人之间晃了晃，“小黑，不要难过。”
发梢仍往下滴着水，打湿了一小圈白色衣料，少女踮着脚，却又体力不支地晃了两下，黑瞎子连忙拽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摁在自己脑袋上。
俯下身子，黑瞎子视线几乎与她平齐，“有知知哄我，我怎么会难过呢？”
不害臊。
解雨臣撇了撇嘴，一米九的人了，还装什么嫩。
知禾唇边梨涡浅浅，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吹风机的声音掩盖了两人交谈的音量。
解雨臣抿了抿唇，见她视线投落过来，这才勾出个浅笑。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一处。
黑瞎子踢了下地面，声音沉闷：“小九爷，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他咧了下嘴，双手枕着后脑，“你不去，我也会去的。”
解雨臣低喝了声：“黑眼睛，你别胡来！”
“我要雇张起灵。”解雨臣闭了闭眼，最终妥协。
黑瞎子心中巨石落地，仿佛要去的不是什么吃人魔窟，是仙境桃源，只是嘴上仍然喃喃着，“唉，那我就给知知当次免费保镖好了。”
“你要是觉得勉强，我自然不会逼你去。”解雨臣冷声。
“怎么会勉强呢。”黑瞎子望向知禾。
她正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浓密的长发没有经过烫染，却带着自然的弧度，穿过她指尖时，柔顺又美好。
黑瞎子的神色软了下来，连唇边也带着不自知的笑意。
“赴汤蹈火，也不算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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