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嗯了声，下意识地看向传来声音、难闻劣质二手烟气味的前座，很巧地在车内后视镜看到司机的眼睛。
与此同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心猛地一跳。
双方对上视线，沈翊不自觉地抓紧手里那张不久前描上面容的纸张，轻轻颤动声响起。
可能是窗外来的风，也可能是紧张，手中纸张飘向前，落到了前后座的中间位置。
这张画像跟司机的长相几无二致，他的视线从强装镇定的沈翊移到睡得正熟的沈雨，再回到画纸。
瞧见沈翊伸手去够，他轰上油门，速度比之前要快上不少。
沈翊被迫往后一仰，没再做无用之举，只控制手不要颤抖地接过电话，尽量不动声色地与杜城表明自己处于危险中。
在这一场对峙，沈翊和来电人不自觉放大音量的对话中，靠窗睡着的沈雨都没有一点多余的反应。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陷入了昏迷中。
不醒也好，沈翊内心慌乱，面上尽量不显一丝，在心里权衡利弊。
司机没打算让她下车，路越走越偏，从柏油马路来到一条偏僻无人，两侧有浓郁树丛的土路，想必已经存了杀两个人灭口的心思。
她现在醒来，要么成为人质，要么便只能因为害怕激动，惹怒对方，让对方率先对她下手。
是人都不想死，他更不愿因为自己祸及一个无辜的人，必须得想办法拖延，让杜城有更多的时间找到他。
可她还是醒了。
司机突然踩下刹车，她跟沈翊一样，因为惯性，猛地撞向前座，又被弹了回去。
她看了看外边黑乎乎的小路，睡眼惺忪地问：“这是哪儿？”
“一条到市区的近道。”司机拿起画像说，“我有些事想问问他，麻烦小姐你再等等，很快就会到你要去的地方。”
“有什么事不能在路上说，非得停下来？”沈雨眉头微皱，声音还是很软和，“我第一次到北江，急着去找我朋友。”
“是吗？”
年近四十，脸有雀斑，夹杂着几根白发的蓬松头发微卷的男人再次打量着沈雨。
不存在任何轻慢、亵渎之意，但他毫不掩饰的眼神、黑黝黝、浑浊的眼珠子让沈雨很不舒服。
再说她没事骗他一个陌生人做什么，沈雨眉头皱得更深，刚想说些什么，被沈翊一把给拉住。
“做什么？”她惊诧地看向沈翊。
沈翊唇瓣翕动，话还没说出口，司机一边翻找些什么一边先行道：“好，我先送你到该去的地方。”
听懂他言下之意的沈翊面色顿变。
跟手上沾过几条人命、胆子大都没有逃亡，而是在那座监狱附近的路跑的人求情有用吗？
在看到对方拿了一把小刀，打开车门后，沈翊也下意识地拉了拉门把手，没用。
他只开了前座和后座的左侧车门，根本等不到沈翊打开让她跑，那人已经先一步打开，一把将沈雨拉了出去。
“你要做什么？？？”
比起茫然，沈雨明白自己更该害怕、气愤，她跌跌撞撞地挣扎，瞪大了的眼睛里的惊恐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别动！”司机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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